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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世青风-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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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蒋青向来不会说谎,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我跟你去,早朝可以推到明天下午。”敖晟道,“你等等,我换衣服。”
  “不行,你得睡觉!”蒋青不跟敖晟商量,转身往外走,敖晟追出院子,拉住了不放,道,“你怎么不听话!”
  “我嗯。”蒋青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敖晟似乎是让他惹恼了,一把将人搂过来,扑上去就亲。
  蒋青推他,余光瞥见原来外头的院子里不是没有人的在药庐的前面,有一个人正石化地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蒋青一把推开敖晟,仔细一看——是木凌。
  木凌尴尬地看两人,见敖晟一脸的怒意,赶紧捂上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说完,转身就想回药庐去,蒋青突然心中一动,道,“等一下!”
  木凌回头看了看两人,小声嘀咕,“叫我干嘛?我不喜欢看那种东西的,会长针眼!”
  蒋青有些无奈,问,“木凌,这么晚还不睡?”
  木凌伸了个懒腰,道,“我晚上吃太饱了,溜溜食说不定等过一个时辰还能再吃一顿呢。”
  敖晟和蒋青同时觉得有些无语。
  蒋青一笑,道,“你不消食么?跟我出去一趟吧。”
  木凌眨眨眼,问,“去哪儿?”
  蒋青想了想,道,“抓山贼去。”
  木凌嘴角抽了两下,撇撇嘴,“不太感兴趣。”
  “听说那山贼窝里有个大厨。”蒋青突然道。
  木凌立刻转身,“你等我换件衣服啊!”说完奔自己房间去了,嘴里美滋滋嘀咕,“大厨大厨!”
  “我和木凌一起去。”蒋青看敖晟,“你总放心了吧?”
  敖晟哭丧了脸,“我更不放心了!他是个惹祸精。”
  “敖晟!你丫的骂谁?”木凌在房间里头换衣服,耳朵还挺尖,听到外面敖晟骂他,立刻跳脚。
  敖晟无奈地看蒋青,有些埋怨,“你干嘛不带我去你走了我晚上也睡不着。”
  蒋青收起笑容,看了敖晟一眼。
  敖晟摆摆手,“行了睡不着我也睡你别生气。”
  蒋青点点头,道,“对了,明天你有时间,再找齐赞聊聊,你跟他接触一下,看看他到底怎么样,我拿不准。”
  敖晟挑了挑眉毛,看蒋青,“青你这口气,好像跟我是自己人,跟他们是外人。”
  蒋青脸上一时间有些不自在,道,“你还不去睡?”
  敖晟点点头,凑过去想亲蒋青一口,不料他推开一步,警告一般地看他——你别太过分!
  敖晟无奈耸耸肩,拉起蒋青的手亲了一下,转身进屋去了。
  蒋青感觉那湿润温热的触感还留在手背上,回头,就看见木凌抱着胳膊懒洋洋靠在门口看他,那架势像是问——亲热完啦?
  蒋青更加局促了起来,木凌摸摸下巴,嘿嘿笑了两声就往外走,蒋青也跟他一起,出了门。
  等两人都走了,敖晟躺在蒋青的床上,枕着蒋青平时一直睡的枕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手上拽着那块刻有“青”字的玉佩,在床上翻了两个身。
  文达在门外听到敖晟在里头翻身,就往里看了一眼,见敖晟睁着眼睛,便在门口小心伺候着,以免待会儿敖晟要什么东西。
  敖晟看到他在门口,突然说,“文达,你进来,我问你件事情。”
  “呃,皇上尽管问就是。”文达赶紧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候在不远处听着。
  “齐赞你见了么?”敖晟突然问。
  文达一愣,点点头,“见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
  文达大惊失色,赶紧跪下说,“皇上,奴才不敢干预朝政的。”
  “呵”敖晟乐了,摆摆手让他起来,笑道,“谁让你干预朝政了?朕就是问问你,你跟他相处下来,觉得他人怎么样?”
  文达犹豫了一下,看敖晟,“皇上,您问哪方面?”
  “嗯。”敖晟想了想,道,“先说他喜不喜欢青吧。”
  文达有些吃惊,看敖晟,问,“齐公子喜欢青夫子么?”
  敖晟想了想,道,“没什么明显的表示,不过跟所有的臣子比起来,他似乎更喜欢跟青接近一些。”
  “那是因为青夫子好相处吧。”文达笑了笑,回答。
  “青很好相处么?”敖晟有些纳闷,就问,“青以前在黑云堡的时候,不苟言笑,做事情又认真,一板一眼的到现在也是这个样子,那里看出来他好相处的?”
  文达想了想,问敖晟,“皇上,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呵”敖晟乐了,道,“自然是真话的,若是敢胡说,我可打你板子。”
  “嘿嘿。”文达点点头,道,“皇上,在宫里头,有这么句话,叫‘远笑近板生疏闹’。”
  敖晟听得有些糊涂,就问,“此话何解啊?”
  “嗯,就是宫中奴才或者官员们的相处之道。”文达耐心给敖晟解释,“所谓远笑,就是远离那些总是对你笑的人。”
  敖晟听得挺新鲜,问,“为何如此说?”
  文达道,“没事儿谁总笑啊,他对你笑,表示他有恶意。在宫里头,大家都不怎么将情绪表露出来的,该笑的时候就不笑,不该笑的时候,反而会笑。”
  敖晟听得出神,问,“那近板呢?”
  “就是,可以接近那些总是板着脸的,看起来很严肃不好相处的人。”文达回答。
  “这个又怎么说?”
  “嗯跟笑的人刚刚好相反,朝中几乎不笑的人,也没有几个有个挺大的特点,就好像季相爷、叶学士他们似的,平时都很少脸上挂笑的最好的例子就是青夫子,他们不笑,因为不揣摩着坏别人。”
  敖晟点了点头,问,“最后那个生疏闹呢?”
  文达想了想,回答,“皇上,每年朝中都会有些庆典祭祀什么的,集会啊、论战啊总之就是事情多的时候。这个时候,总有一两个是特别能闹腾的对这些人,就要显得很生疏。”
  敖晟听后,觉得还正经挺有道理,就问,“文达,这些什么人教你的?”
  文达笑了,道,“皇上,奴才很小就进宫了,刚进来的时候,就有好些好心肠的老人教我规矩了,这些都是些老经验,能保命的。”
  “嗯”敖晟觉得有趣,道,“我皇娘小时候也教了我不少啊,不过没有这些,她倒是教我要傲慢些,硬气些。”
  “不一样的,皇上。”文达笑了笑。
  “哪里不一样?”敖晟追问。
  “您是皇上,是主子出生当年虽然齐皇后被关在冷宫里头,但是她皇后的位置一直没动过,您更是皇上唯一的嫡子。你和娘娘在宫里虽然受了欺凌,但毕竟除了先皇没有人能动皇后的我们则不同啊,我们是奴才,我一个小太监,比我高一品的太监一个指头就能碾死我,所以我们不得不学的。”
  敖晟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道,“你是说,你能活到现在,就因为你知道要讲哪些规矩,而且能忍耐,会收敛?”
  文达点了点头,道,“皇上,有个不错的法子,可以分辨眼前人,哪些是倨傲的,哪些是比较收敛并且审时度势的。”
  “怎么分?”敖晟很感兴趣地问。
  “就拿我来说吧,如果有人看我的时候,是仰着脸,视线往下俯视一般,那么此人多半是倨傲的,所以对他得像个奴才,要谦卑。这种人其实很好对付的,因为都是主子,只要说什么听什么,就可以了,不会跟你计较的。”文达小声道,“但是还有些人,他看你的时候,头低着,视线微微向上挑,那样子显得很谦卑尊敬,对你似乎是揣摩、打量,说话语气也比较平和,那么这种人就要注意了,很不好对付的。”
  “如何说?”敖晟问,“他既然谦卑地对你,那八成是有事情要求你的。”
  文达点点头,道,“对的,这种人大多都是要人帮忙的,只不过,有些人是可以帮的,有些人是绝对不能帮的,要不要帮忙,都讲究个法子,处理不好,是要丢脑袋的。”
  敖晟微微皱眉,这听着还挺有些难度的。
  “俗话说,眸子谋焉,人在跟您说话的时候,二个眸子乱转,就表示他有心计,对他就千万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不能倨傲也不能谦卑,否则都有可能着了他的道,一旦被套进去了,可就拔不出来了。”文达说着,见敖晟似乎没听太明白,就接着道,“举个例子说吧,如果有一天,一位官员递了一锭元宝给我,说让我提醒您看一份折子。那位官员如果是倨傲的,那么就一定要收他的银子,这是他的打赏,摆出一副奴才的样子受了,是对他的一种尊敬。如果不收,他会不高兴,而且他的不高兴一般想得也很多,会觉得是不是皇上嘱咐过,或者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说过一些不利于他的话,所以奴才们都紧着跟自己撇清关系。“
  “呵”敖晟笑了笑,听得有趣,催促道,“接着说。”
  “可如果那人是谦卑的,那么就最好不要收他的银子。”文达道,“一方面,有些人本来是不愿意给的,他是正直的,我若收了,他必然认为我这个太监不好,不利于皇上处理政事。所以等到哪天他掌权了,必然跟皇上进言来罢免了我。可如果那人是不正直的,那就更不能收了,因为有了头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久而久之,那就真的成了别人的工具了。”
  “嗯。”敖晟点了点头,觉得文达的话,相当的有道理,想了想,就接着又问,“那你观察那齐赞呢?他属于哪一种?”
  文达想了想,道,“我与他接触不多,嗯,他虽然不算皇室,但毕竟出身显贵,可是眼里却有一种贵族公子哥儿少有的忍耐和算计,他不像个贵族,倒像是个唯唯诺诺长大的奴才。”
  敖晟皱眉听着文达讲完,点了点头,道,“接着说。”
  “可是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文达接着说,“有些人天生带贵气的,久居人下是不甘心的,所以齐公子给我的感觉,似乎总在观察揣摩。但是他除了揣度皇上的心思之外,几乎对别的人都不感兴趣,大部分时候,而是更在乎形势。他跟青夫子靠得拢一些,是个很好的法子,一方面,可以将自己的想法,通过青夫子的嘴传给皇上,因为青夫子说的,皇上一定会仔细听。另一方面,可以让皇上注意他。”
  敖晟摸着下巴,良久才点了点头,道,“很有趣啊,原来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看出他是栋梁之才呢,还是祸患了。”
  文达退到一旁,不说话,敖晟又问,“那青呢?”
  文达晃了晃神,才道,“皇上,您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听假话,再听真话。”敖晟道。
  “假话也不算是完全假的,半真半假吧。”文达斟酌着说,“青夫子是很讨人喜欢的,不论其他,单论人品样貌,可以的话,很多人都想结交他这样的一个朋友。”
  敖晟笑了,道,“这还算假话,那真话呢?”
  “真话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一个人讨人喜欢,人品样貌都可以,就想跟那人做朋友的。”文达低声说,“大多数人是有目的的,而最终的目的,其实是皇上。”
  敖晟听完后,沉默了半晌,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啊青就关系着朕么?”
  “恰恰相反啊皇上。”文达不无担忧地说,“其实是皇上关系着青夫子。”
  “怎么说?”敖晟转脸,望向不远处的文达。
  “是皇上关系着青夫子的命运。”文达认真地道,“皇上若是做对了,那么天下百姓都会说青夫子好,如果皇上做错了,那么青夫子可能要受天下万人唾骂了。”
  敖晟听后猛地一个激灵,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良久才道,“原来如此。”

  第五十八章,名将

  蒋青和木凌一路飞赶,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总算是接近了辽源府的城门,不远处官道旁一座巍峨的高山,就是刚刚甲乙丙丁说的那座有山贼的玉禾山了。
  “呼”木凌靠着一棵树,叉着腰喘气,边喊,“哎呀岔气了。”
  蒋青看了看他,心说谁让你吃那么饱然后狂奔的?
  “我歇会儿!”木凌找了块路边的石头坐下,道,“大晚上的竟然不睡觉跑了几十里地来抓山贼这敖晟小崽子还真好命。”
  蒋青伸手拉了拉他,道,“就在前面了,再走几步。”
  “歇会儿歇会儿。”木凌摆摆手,道,“我可比不得你呀,年轻,我都老胳膊老腿了。”
  蒋青有些无奈,木凌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里的山贼,就是刚刚甲乙丙丁说的那伙官兵啊?”木凌问。
  “嗯。”蒋青点点头,“不知道原来是哪里的人马,不过感觉挺怪。”
  “唉”木凌喘够了,就站了起来,道,“大概是前朝的旧部吧?甲乙丙丁他们四个是饭桶,只认得兵,认不得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
  “我也觉得应该是前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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