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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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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清晨的帝国第一百二十四章谁的赌坊?

    第一百二十四章谁的赌坊?

    一个穿着薄薄青衣,身材瘦高的男子,这时候正在西城门楼最高处的石墙上吹风,因为太瘦,身上青衣仿佛被挂在竹竿上,城楼上夜风一起便猎猎作响。

    长安城的夏夜闷热难当,富贵人家自有婢女执扇,冰块盈房,普通人家则只能开了房门,袒腹街巷竹床之上,世人皆知愈往高处走,夜风愈凉,然而城内真正高的大唐皇宫和雄伟城墙,又哪里能随便上去。

    但青衣瘦男能,因为他叫齐四,是长安鱼龙帮帮主。

    江湖人都知道齐四狠这三个字,但必须要说,以前在鱼龙帮最上层的那几位兄弟当中,他真是最不成器的那个,而现如今随着风亭老朝离开长安,常三等人现了明数,回到朝廷做事,他便理所当然继了鱼龙帮帮主一位。

    如今他随便一声令下,便有三千青袍为之誓死效命,加上现在谁都知道鱼龙帮乃是陛下当年扔在江湖里的一条鱼,即便是官府也不敢太过怠慢,齐四爷毫无疑问是长安黑道唯一的领袖,上得城楼观风景又何足道哉。

    然而此时面迎夜风,提着壶酒的齐四没有任何骄傲得意情绪,反而面色黯淡,饮一口酒,叹一声气,成功由一位普通黑道领袖化身为文艺黑道领袖。

    他很想朝小树,也很想其他的那几位哥哥,只是朝小树赴世间远游,常三陈六等人有了官面身份,也无法随时相见。想着往年那些喝酒吃ru的好时光,这位已经在长安城里声名赫赫的齐四爷,恨不得立即马上重新回到当小弟的日子。

    便在这时,城墙上远处行来一人,与城门军打了个招呼,匆忙跑了过来,低着头惭愧地在齐四耳边说了几句话。

    噗的一声,齐四爷一口酒喷了出来,酒水化为细雾落入深不见底的城墙外,不知会不会惊了那些在城墙上筑巢的岩鹰,他瞪着眼睛问道:“会不会错了?”

    “绝对没错,已经派人去银勾打听过了,那小子先去那边赢了一万多两。”

    齐四爷犹自不信,摸着后脑勺犹疑说道:“修行者去赌坊捞银子?有这么不懂事儿不要脸的主儿?怎么听着总觉得有些怪?”

    那名下属苦着脸说道:“谁也不信啊,银勾那边的大掌柜开始也不信,可后来还不是老老实实把银子ji了出来,然后赶紧向我们这边通了信。”

    齐四爷相信下属不敢欺骗自己,确认有个修行者正极其不要脸地在自家赌坊捞钱,想着大哥离开之前的嘱咐,不由勃然变色,把手中小酒壶向城墙外的夜色里扔去,狠狠说道:“让他把银子吐出来,不然就让兄弟们把他给砍了!,又不是什么dng玄境的高人,以为会玩两手戏法,爷就砍不死你?”

    话是如此说,事却不能这般做,鱼龙帮行事向来讲究又强悍,真把齐四bi急了,喊三千青袍兄弟把那个修行者砍死,他还真做的出来,问题在于修行者肯定有山门师派,他总得去看一眼那个混帐修行者是什么来路才能做决定。

    长安城墙极高,爬上去不容易,跑下来也极困难,等齐四爷从城门处跑回赌坊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那个混帐修行者已经赢了更多银子。

    听着这消息,齐四爷脸色愈不善,心情愈糟糕,可当他看到推门而入的那人时,心情和脸色都变得极为怪异起来,极想笑却又想哭,想哭却哭不出来,心想这叫怎么个事儿?

    ……

    ……

    听到齐四爷三个字,推门而入果然看到那个青衣竹竿般的男人,宁缺的脸色也瞬间变昨极为精彩,心想怎么闹到熟人头上了,说道:“我说咱们熟归熟……实际上也不怎么熟……这样,看在朝小树面子上,先前所有帐目我给你打个对折。”

    他脑子的反应度奇快,一句话里竟是转了三个弯,心想如果表现的太熟,那真不好意思拿赢的那些银子,可如果要沉着脸扮演完全不熟,又担心对方真的翻脸,他可是很清楚鱼龙帮不好惹,所以最后才把朝小树这面大旗搬了出来。

    齐四爷被他这番话nng的一怔,气的险些笑出声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恼火说道:“从这赌坊里赢的银子,你确定想要?”

    宁缺心想还是那句话,大家熟归熟并且确实只见过两面谈不上太熟,难道你就好意思借此不给银子?其实如果涉及的银钱数目少些,他倒不介意在齐四面前扮演一下兄弟情深英雄豪迈大方,但他先前可是赢了七万多两银子……

    为了七万多两银子,他不介意躺着装死尸让桑桑上街卖身葬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旧日ji情和大方之类的事情。他看着齐四,轻咳两声后说道:“话说第一次见面时,齐四爷你可是说过只要你活着,这东城任我横趟来着。”

    “这里是西城。”齐四爷没好气反驳了一句,然后起身从上了锁的匣子里取出几份地契和官府认证的契书,扔到他面前桌上,说道:“反正这赌坊是你的,你想自己赢自己好耍,随便你去折腾。”

    宁缺觉得自己是不是好像听岔了什么事情,ru了ru耳朵问道:“谁的赌坊?”

    齐四爷倒了杯茶,恼火说道:“我说了,这是你的赌坊。”

    宁缺拿起桌上那几份契书扫了一眼,果然在文书下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顿时僵在了当场,抬头看了齐四爷一眼,眼中满是震惊疑惑之色。

    “大哥离开之前ji待了很多事情,其中有一条是关于你的。”

    “什么事?”

    “他说你这些年过的太苦,穷的时间太长,早就已经穷红眼了,那天夜里为了五百两银子就敢不管不顾跟着他去杀人,实在是太过可怕……英雄豪杰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又担心你穷疯了之后傻bi到去当杀手,所以给你备了些产业。”

    齐四爷像看着鬼一样看着震惊无语的宁缺,摇着头愤怒感慨说道:“现在看起来大哥的担心的真的是太他妈有先见之明了,堂堂一个修行者居然跑到赌坊里面来骗银子,这他妈叫什么事!我说你丫真是穷了这么多年穷疯了是吧?”

    ……

    ……

    (完成,眠,祝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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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穷人乍富岂能安?

    (勾星,银勾,傻傻分不清楚,只经会部修正为勾星,银勾那都是古龙惹的祸。)

    看着手中的文契,想着那个青衫男子居然悄悄留了间赌坊给自己,宁缺震惊之余,更是觉得胸膛里有些陌生的温暖,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收到他最后一封信时,他说要去泰山看日出。”齐四爷回答道。

    温暖震惊渐渐平息,宁缺想着先前齐四那番嘲讽话语,想着自己作弊骗钱居然骗到自己的赌坊里,面颊便觉得有些发烫,毕竟是年轻人,哪里能够承受这等夫人跌份遭遇,为了化解尴尬,他羞恼说道:“鱼龙帮又没人通知我这事儿。”

    齐四爷一挑眉头,瞪着他恼火说道:“大哥临走前专门带着我们几个去临四十七巷与你朝过面,当时就说过,有事儿没事儿你都可以来找我,这都已经几个月了,你何时找过我?你现在身上又桂着那个身份,我怎么好主动去找你?”

    宁缺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另一个身份,那位徐崇山大统领见了他一面,扔给他一块黑木牌子,便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早就已经忘了自己还是帝国的暗侍卫。

    他正在那厢感慨唏嘘掩饰羞愧,齐四爷却是想起这件事情里某个蹊跷处,刚刚平静下来的眉梢猛地挑起,震惊看着少年说道:“你……是一个修行者?我知道你这家伙杀人本事强,但你什么时候居然能够修行,还入了实境?”

    “刚发生没两天的事情,不过是个初识水准,离实境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宁缺并不知道勾星赌坊那牟黑色毅盅里的符金夹层,老实回答道:“原想着趁没人知道的大好时机,多挣些银两,现在虽然挣不成了,但还请帮着保密。”

    齐四爷声音变得尖细烦恼起来:“你赢了勾星一万多两银子,这事儿怎么保密?长安城虽然大,但带着个小黑炭头侍女跑的人可不多,只要稍一打听,就能把你查出来。”

    宁缺笑了笑,温和说道:“您现在可是长安城里的老大,像这种小事还不是您一句放原事儿?勾星赌坊难道还敢违背你的意思继续去查我?”

    齐四爷被他这句不轻不重的马屁顶的无法拒绝,皱着细细双眉想了阵,说道:”瞒着倒不难,不过隐瞒修行者的身份又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指望这事儿发酵变大,最后替你在帝国里挣些名头?如果是这意思,我劝你最好不要这般想,长安城毕竟不是乡下地方,随随便便也能找到千八百修行者出来,你没办法太过显眼,照我看,你还不如老老实实向书院教习说明,得些实在的好处更重要。”

    宁缺想着传说中明年可能会开的书院二层楼,想着此时正在遥远边疆替帝国开疆辟土的夏侯大将军,沉默片刻后笑着回答道:“就因为知道自己太普通,所以何必说出去徒惹烦恼,日后某日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稳更远些,再说出来也无妨。””

    你又不是我鱼龙帮的人,自己的事情想怎样做都随你,不过既然今天难得碰见你,有些事情还是得赶紧把手续办完。”

    齐四爷伸出细长手指,点了点他面前的地契文书,说道:”有一份转让协议需要你签名,从此以后这间赌坊就转到你手上,我再也不用耗精神代你管。”

    宁缺心想这可不行,开个赌坊要人要钱还要背景,自己要在书院读书,总不可能让小桑桑穿着荷官服来看那十几张赌桌,眼珠子微微一转,腆着笑脸说道:”好哥哥,您就再耗些精神管下去吧,我是真没这能力,也没这时间啊。”

    一番争执之后,齐四爷终究未能敌过宁缺的连番马屁和赖皮精神,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他的条件,赌坊依旧算是宁缺的,但托管在鱼龙帮之下,宁缺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就按着双方商议好的代例每月拿分红便是。

    商议完毕,没有吃宵夜也没有喊姑娘过来玩耍,宁缺在第一时间内带着桑桑离开了这家西城新开的赌坊,他走的如此着急,就像是在逃亡一般,甚至回到临四十七巷家中,才想起来自己连那家赌坊的名宇都没有记住。

    桑桑从腰带里取出那叠厚厚的银票,放进匣子里铺平,四处打量着简陋的卧室,柳叶眼里的目光在梁柱和老鼠洞里不停游移,心思也不停游移,想碰上应该放在哪里最安全终究她还是按照老法子把床板掀开……”小心翼翼把匣子藏了进去。

    回头她看见宁缺坐在圈椅上发呆,他脸上的神恃很复杂很奇妙,像是被天上的聚宝盆砸傻了,又像是被砸的过重痛的想要哭。”

    少爷,你伞天有些古怪。”桑桑看着他好奇问道:”刚才就是,离开赌坊的时候像是欠了人家八百两银子般,狼狈的厉害……”

    能不狼狈吗?今儿算是丢人丢大了,我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的事。”宁缺恼火回答道,忽又想着床板下那匣子银票,脸上的羞恼之色顿时被欢愉之色代替:“不过如果每次都能挣这么多银子,让我一直**下去我也愿意。”

    说完这番话,他把脸上笑容一敛,伸手示意桑桑坐在身前的小板凳上,用极为严肃认真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开一场家庭会议了。”

    对于宁缺来说,家庭会议这种事情,是他前世最铭心刻骨最难受的经验之……大概是潜意识里受了严重的影响,这一世的小家庭虽然始终只有他和桑桑主仆二人,但无论是在岷山草居还是谓城小院,他经常会提请开家庭会议。

    桑桑知道少爷又要开始滔滔不绝说胡话,极有经验地先去拿了针线袋,然后换了双棉布制成的舒服拖鞋,才坐到他身前的小板凳上,恭敬等着币话。”

    学院每间书舍窗户中间,都悬着一些前贤格言名句,虽然我认为那宇写的不咋样,但那些格言名句里的意思倒还不算太错。”

    桑桑低头专心致志地纳鞋垫,听着这句话后头也未抬一下,只是用小鼻子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请少爷继续。宁缺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这些年里每次开家庭会议时她都是这副作派,他说过多次也没有什么效果,拿她实在没办法,不去理会,继续自己的说话,只求这唯一的听众不要溜走就好。

    “其实有一句是这样说的~~环境改变人的气质,奉养改变人的体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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