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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6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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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微笑说道:“耻辱会带来勇气和愤怒两种情绪,如果有途径能够把愤怒的情绪释放,那么剩下的便是最纯粹的勇气。”

    宁缺觉得皇后的笑容很美丽,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寒冷——怎样才能让大唐军民,把这份耻辱和约所带来的愤怒完全释放?

    他不想继续往深处想,也觉得自已有些想的太多。

    “民众或者可以暂时瞒着,但朝堂上的大臣们必须知晓事情的真相,院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朝堂再次陷入动乱,既然是民众供养着他们,他们在这种时候,便应该替民众承担jing神上的压力。”

    皇后想了想后,同意他的看法,敲响了案上的小金钟。

    没有过多长时间,十余名最重要的大臣,都来到了夜殿之中。

    连夜入宫,大臣们的jing神都有些疲惫,只是想着宫里催的如此之急,怕是北疆战事再起,或是与西陵神殿的谈判出了问题,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纵是他们已经把情况想的很糟糕,却依然没有想到,在皇宫里等待着他们的消息,竟然糟糕到了这种程度,一时间夜殿幽静无声。

    “别的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

    殿内响起一道疲惫声音,来自刚刚赶回长安城的舒成大将军。

    大将军的神情很沉痛,因为他知道这份和约将是大唐帝国难以抹去的耻辱,那些条件里面的每一条,都像是棘条一样抽打在他的心上。

    但那些条件都可以答应,在这样严峻的局势下,大唐没有别的选择,然而西陵神殿提出的条件里,有一条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看着皇后和宁缺,一字一句说道:“向晚原,不能让。”

    大唐征西军自葱岭撤回,大部并入镇北军,由徐迟大将军统辖,准备chun深时分与金帐骑兵之间可能再次暴发的战争。舒成大将军回到长安城,以便徐迟统领两军,同时也是长安城军部需要一个有份量的将领坐镇。他反对割让向晚原,不是因为军方无法承受这种羞辱,而是因为向晚原的重要xing。

    向晚原位于大唐北疆七城寨之南,是一片绵延千里的天然草场,无论雨水还是地貌都是最合适的养马地,也是大唐战马的主要来源地。

    大唐铁骑纵横世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千年以来向晚原一直在源源不绝提供最神骏的战马。

    在西陵神殿的议和条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代表金帐王庭提出割让向晚原,而这也正是大唐朝野绝对无法接受的条件。

    去年秋天金帐王庭骑兵如狼群一般南侵,大唐朝廷内部纷争未歇,随陛下出征荒原的骑兵困守贺兰城,镇北军准备严重不足,七城寨接连被破,然而就是在这样绝对严峻的局势下,徐迟大将军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撤,镇北军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烈代价,最终把金帐骑兵挡在了七城寨以南百里一线。

    为什么?因为大唐必须保住向晚原,这片马场是大唐强盛千年的根基,是唐军纵横世间的根本,甚至可以说向晚原就是大唐。

    金帐王庭的骑兵,本就是唐国强大的敌人,如果向晚原被割让出去,金帐王庭必然会变得更加可怕,而唐国则会不停孱弱下去。

    殿内响起一位文臣有些不解的声音:“和割让东山郡相比,这片草场算不得什么,就算少了些战马,ri后再从金帐处抢回来便是。”

    即便在这等时刻,大唐的官员们依然拥有强悍的乐观jing神和信心。

    舒成寒声说道:“西陵神殿要我们赔付战马,再把向晚原让出去,ri后的大唐即便盔甲军械优良,却再无座骑可用,怎么去抢?对方既然提出这等绝户计,怎么可能留下漏洞,他们就是要断我们大唐的根基。”

    他最担心的便是皇后和院不了解向晚原的重要xing,看着宁缺厉声说道:“如果把向晚原割给金帐王庭,大唐离灭国便不远了!”

    皇后看着宁缺说道:“若割让向晚原,大唐百年之内都休想恢复元气,西陵神殿必然是清楚这一点,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宁缺看着案上那些卷宗,很长时间都没有做出决定。

    (还有一章两千字,争取两点半前写出来。)(未完待续

作品相关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二百零三章 向月而歌,等待着

    宁缺在渭城多年,自然清楚向晚原的重要xing。

    这场人间的战争必然要分成两个层面,书院对上酒徒和屠夫,剑圣柳白以及道门的隐世高人,其余的敌人则需要大唐铁骑去扫平。

    大唐铁骑乃世间最强骑兵,只要适应战场的情况,可以直接推死所有五境内的修行者,青峡之前的情况不可能发生第二次,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出第二个书院,找不出来书院后山的那些人。

    如果大唐真的答应西陵神殿的条件,把向晚原割让给金帐王庭,便等于自断双臂,放弃了自已最强大的武器。

    无论如何宁缺都不应该答应这个条件,但他清楚西陵神殿此番谈判的重点,甚至酒徒出现在长安城的真实目的,就是向晚原。

    夜殿安静无声,包括皇后娘娘在内,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表明态度,因为在这种时候,书院的态度便等于是大唐的态度。

    宁缺站起身来,看着群臣说道:“先和对方谈着,我再想想。”

    事涉国祚,没有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

    当天夜里,宁缺回了雁鸣湖畔的宅院,却没有去找叶红鱼。

    清晨来临,有鸡犬之声起于街巷,包子铺开门之前,便有热雾从门缝里溢出,被晨风吹冷落在街面上,湿了青石板。

    新的一天来临。

    朝廷继续与西陵神殿使团谈判,据宫里传来的消息,神殿方面显得异常强硬,和前些天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在割让向晚原一事上更是寸步不让。

    宁缺明白神殿方面的底气从何而来,他挥手让那名天枢处官员离去,起床喝了碗清粥。来到梅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叶红鱼喜欢晨时洗浴,因为她喜欢清爽地过每一天。

    宁缺走进她房间的时候,她刚刚出浴。

    湿漉的黑发散落在她**的双肩上,发端滴着水,恰遮在胸前。

    叶红鱼看了他一眼,走到铜镜前开始梳头,问道:“决定了?”

    随着她梳头的动作。黑发从身前被梳到身后。镜中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宁缺问道:“决定什么?”

    叶红鱼说道:“签字。”

    宁缺摇了摇头。

    叶红鱼从镜中看到他摇头的动作,握着梳子的手微僵,说道:“我以为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有些不愉快,便要来强jiān我。”

    宁缺说道:“虽然你生的很美。”

    叶红鱼说道:“即便想想,也不是什么美事。”

    宁缺说道:“至少我没有想过。”

    叶红鱼说道:“我没穿衣服。你却盯着我看,那是在想什么?”

    宁缺说道:“这是我家。另外在荒原沼泽里,我已经看过你没穿衣服。”

    叶红鱼平静问道:“一直没有问过你。好看吗?”

    宁缺想了想,说道:“你的身体确实很迷人,但想着你那件裁决神袍还有你皮肤下那些金钱。我便没了任何兴趣。”

    叶红鱼起身取过血sè的裁决神袍穿到身上,开始对镜画眉。

    集合了神圣与冷酷气息的裁决神袍,覆在白玉般的娇嫩身躯上,尤其是宁缺知道神袍下什么都没有,于是愈发显得诱人。

    她没有穿那些婢女衣裙。因为她这时候是裁决大神官。

    “唐国不可能留住向晚原。神殿可以在任何方面让步,向晚原不能让,不然这场伐唐之战便没有任何意义。”

    她一面画眉一面说道。

    宁缺看着在她眉间轻描的细炭笔,说道:“活着不是为了……”

    没有等他说完,叶红鱼说道:“书院里的人活着是为了意思,但更多人活着是为了意义,神殿总需要给世间诸国一个交待。”

    宁缺说道:“我觉得别的条件已经足够交待。”

    叶红鱼放下眉笔,从妆匣里取出一张殷红的胭脂纸,看着镜中宁缺说道:“那神殿怎么向自已交待向昊天交待呢?”

    她轻轻抿唇,鲜艳似红梅。

    然后她转过身来,看着宁缺,将手中的胭脂纸撕成两半。

    “我们都明白,待唐国和书院回复元气,任何和约都只是一张废纸,我们不能让唐国继续强大下去,所以向晚原必须是我们的。”

    ……

    ……

    西陵神殿使团,依然强硬,参加谈判的唐国官员,处于极为被动的境地中,不知道是不是某位热血的年轻官员走漏了风声,双方谈判的细节,神殿方面那些带着羞辱意味的条件,渐渐被唐国民众所知晓。尤其割让向晚原和东山郡这两个条件,更是让唐人愤怒到了极点,大唐千年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从北疆到成京,从葱岭到朱雀大街,大唐军民在这场战争里不知死了多少人,才最终扭转了局势,明明没有打输,怎么却要签这样一个丧权辱国的和约?

    一时间满城哗然,群情激愤。小贩没了心情,酸辣面片汤都好像少了些味道,做什么事情都没了心情,谁还能安坐在家里?不知有多少市民和学生,从前线退下来的伤残士兵,自发地来到皇宫前的广场。

    没有人闹事,甚至没有人喧哗,成千上万人就这样沉默地站在皇宫外,站在微寒的chun雨里,一直站在深夜时分,依然没有散去。

    千万人聚集到一起,却是鸦雀无声,皇宫外的安静,对于宫里的人们来说,便是难以形容的压力,知道内情的官员们瞬间苍老了很多。

    这个夜晚很多人在等待,也有些人在做别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那些普通唐人的愤怒,而是因为他们必须要开始思考以后的事情。

    书院后山,木柚背着木筐,在山腰的云雾间行走,隔一阵便从筐中取出一面小旗,插在泥土里或是山石缝隙间。

    云门阵法是夫子传授给她的大阵,是后山的重要屏障。她在青峡时,大阵无人主持,被西陵神殿掌教强行闯破,受了极严重的破坏。

    如今虽然观主重伤难复,但酒徒和屠夫两个人却像是新生的yin云,笼罩在书院诸弟子的心间,她必须抓紧时间修复,如此方能心安。

    溪畔的打铁房依然安静,六师兄枕着铁锤看着夜里的山林发呆,他身后的房里不时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

    “一人无距亦无量,另一人可能近乎不朽,似乎只要不进长安城,便没有人能杀死他们,但我始终记得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大师兄的手指在河山盘的黄沙里轻轻划动,神情温和说道:“除了昊天,世间没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既然如此,他们便一定能被杀死,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开始计算,想来这是件很繁浩的工作。”

    四师兄说道:“愿与师兄共参详。”

    余帘坐在崖畔沉思,手指不时在风中写字,唐小棠在陡峭的山道上拓宽石阶,手里的血sè巨刀,越来越像一根大铁棒。

    小白狼无趣地趴在更上方的石阶上。

    山崖间忽然起风,直上夜穹把云层吹散,露出那轮明月。

    小白狼对着那轮明月开始嚎叫,声音却依然清嫩,没有一点气势。

    君陌站在潭畔,张三和李四在迎接瀑布的冲洗。

    他在悟剑,大白鹅在他身旁,用潭水洗脚掌。

    山崖那边传来小白狼的狼嚎。

    大白鹅抬起头,有些轻蔑地看了那边一眼,曲颈向月而歌。

    “嘎嘎!”

    ……

    ……

    此时宁缺正站在皇城角楼上。

    他看着夜空里的明月,看着城下黑压压却安静无比的人群,仿佛听到了什么,然后想起了一些事情,笑了起来。

    ……

    ……

    (打完收功,晚安,明天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作品相关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二百零四章 春雨中的白幡

    夜殿安静无声,烛台如金树招摇,宁缺看着皇后的眼睛说道:“耻辱带来勇气和愤怒,如果能够愤怒释放,剩下的便是勇气,这是娘娘您的原话,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便是由谁来承受唐人的愤怒。”

    皇后娘娘没有回答。

    宁缺继续说道:“割让向晚原后,战马的问题由书院解决。”

    皇后摇头说道:“书院再强,也不可能无中生有。”

    宁缺说道:“所有从我手中输掉的,将来必然都会拿回来。”

    皇后娘娘不明白他的信心来自于何处,最终还是被他坚定的语气说服,思忖片刻后神情凝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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