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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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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宫未央往旁边挪了挪,咕哝道:“服,哪里敢不服,不过既然如此,要小师弟学飞剑的是二师兄,你也别在这儿抱怨来抱怨去。”

    且不提崖坪各处那些神恃黯然、甚至像十一那样捶胸顿足认为小师弟被二师兄带入歧途的人们,镜湖畔的二师兄和宁缺正在暮春和风的包裹间严肃对话。

    “你虽看过《吴瞻炀论浩然剑》……但这本专著乃是书院前贤吴大先生晚年所著,其中最主要的意旨,在于探计浩然剑意与天地周遭的感应与冲突。”

    二师兄看着宁缺说道:”这本书籍更专注于道外之道,不是你现在的境界思想所能完全掌握的东西,所以你既然要学浩然剑,便要从最基础的东西学起。”

    宁缺揖手行礼道:“请二师兄指教。

    “飞剑便是能够脱离人身控制而飞行的剑。”二师兄平静说道。

    “二师风……果然极擅长说废话。”宁缺无法平静,在心中默默想道。”

    以念力操控天地元气,于无形间触摸掌控剑体,运剑周游身遭,这便是飞剑最简单的方法。飞剑的威力在于三点,剑师念力的强大程度,能操控天地元气的数量,与剑体之间的联系强度,剑体本身的强度,最后便是剑体飞行时的精妙程度。”

    你现在还在不惑境界,但已经能够触摸甚至是操控外物,说明你的念力足够强大,与外物之间的联系程度不错,但基于天赋的条件还有一点,那便是操控天地元气的数量。”

    二师兄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说道:”“你可以把剑师操控天地元气的数量,看做一根无形的绳索,你能控制的天地元气数量越多,这根无形绳索便越结实,而且越长。只有足够结实足够长的绳索,才能带动剑体飞行更远的面离,而不担心会脱离控制。”

    宁缺说道:”明白。”

    二师兄看着他说道:”所谓剑法,其实便是念力操控天地元气控制剑体的不同方法,浩然剑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讲究的便是心正意坚,出剑不疑,沛然莫御,阻者皆破。至于具体如何做,你且听好我口投的浩然剑诀。”

    “多谢师兄。”

    “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一半。”

    “那我再说一遍。”

    “是。”

    宁缺忽然觉得这番对话很耳熟,心想难道稍后自己要回答全部忘光光,然后二师兄便一拂院服,朗声长笑道小师弟你悟了,那便去黑洞洞的那边将贼人杀个干干净净?

    二师兄皱眉同道:”现在呢?”

    宁缺醒过神来,当然不敢那般回答,老老实实应道:”全记住了。”

    二师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赞赏说道:”小师弟悟性果然极佳。”

    话音甫落,只见他在湖畔春风里随意一括……根短而细的无柄木剑,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他将无柄木剑递给宁缺,说道:“先前说过,从最基础的开始,你先出剑给我看看。”

    宁缺接过那把无柄木剑,手指传来微凉的感觉……时间竟有些惘然,沉默片刻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好。”

    镜湖四周看热闹的书院二层楼弟子们,看着宁缺终于要开始出剑了,纷纷站起身来观看,脸上充满了好奇的神恃,虽说他们此时此刻依然坚持认为,小师弟非要学飞剑这种既无美感又无智慧的杀人手段是极错误的选择,但他们也很好奇小师弟的水平究竟如何。

    宁缺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双手平端着的那把无柄木剑的重量,觉得本来轻飘飘的木剑越来越重,识海里的念力催出体外,与周遭天地元气一融,隐隐约约间接触到了木剑的本地,然后按照二师兄教的法子,将天地元气丝丝缕缕缠了上去。

    “起。”

    宁缺睁开双眼,看着手中无柄木剑低喝一声,识海中念力喷薄而出,缠在剑身上的天地元气丝缕骤然一紧,然后猛地振动而起!

    镜湖畔的春风里,一把细细的无柄木剑颤抖着飞了起来。

    那把细细的无柄木剑飞的很慢很慢,颤抖不安,似乎极为惊恐。

    木剑在空中缓慢地挪动,飞的很艰难很吃力。

    而且木剑移动时完全没有任何规律轨迹可言,一会儿在宁缺身体的右手方……会儿在宁缺的身体左手方……会跳起……会儿快要跌落湖面。

    停留在空中的木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小脚老太婆。

    湖畔看热调的书院后山弟子们嘴巴张的极大,久久无法闭拢。

    湖心亭榭里的七师姐手指间拈着的绣花针,不知何时落入了湖中,然后被一条贪吃的金鲤吞入腹中。

    站在竹林边缘的北宫未央,看着湖畔空中那把无柄木剑,表恃严肃说道:”用飞这个宇来形容这把剑,我想这把剑……会感到羞缚,吧。”

    站在不远处的陈皮皮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想承认湖畔那人是自己的朋友。

    无柄木剑颤巍巍飞了回来。

    宁缺瞪圆了眼睛,看着它快要跌落,闪电般探手一捉,把它捉进手中,不禁觉得有些后怕。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转头望向二师兄兴奋问道:”师兄,您觉得我怎么样?”

    他脸上的兴奋是真实的恃绪,甚至为了压抑心头的得意,已经用了很多力气,因为他巳经拼尽了全力,而且这也确实是他飞的最好的一次,如果把银子这种东西除外的话。

    二师兄怔怔看着他,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小师弟,你现在还没办法培本命物,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慢慢练,加油,你会成功的。”

    说完这句话,二师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溯畔。

    宁缺愕然看着二师兄的背影,然后注意到湖畔那些师兄师姐们,又开始往山林里钻,而且一边走还在一边摇头。

    他抓住因为打水而没有来得及走掉的六师兄,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六师兄想了很长后,憨憨一笑后,低声回答道:”小师弟,二师兄为人说话行事向来都很直接,今天他对你说话这么婉转……情况好像真的不大妙。”

    师兄师姐们都离开了湖畔,回到了各自的松下花树下密林中,开始弹琴吹箫下棋拈花不语,没有人嘲笑宁缺,也没有人过来安慰他,因为在他们眼里,宁缺在湖畔表演的浩然剑出剑画面,实在是荒唐到不知该如何言语。

    宁缺在湖畔默默站了会儿,终于从师兄师姐们的态度还有六师兄的解说中,得到了最接近真实的答秦,不由感到意兴索然,然而片刻后想着先前二师兄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一面笑着一面继续练习浩然剑的出剑式。

    本以为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在书院二层楼的师兄师姐们眼中,却是很糟糕、糟糕到无言的表现,这种心理落差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会是极大的打击,但对于宁缺来说,尤其是现在的宁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院后山镜湖畔,不时有一把像小脚瞎老太婆的无柄木剑飞起,它颤巍巍地飞着,它惊恐地飞着,它漫无目的地飞着,或者说是挪动着,有时候跌落在地,有时候险些刺着宁缺自己,甚至有一次直接飞进了湖里,害得他不得不湿身去捞。

    就这样不停练习,直至最后识海里的念力被压榨一空,宁缺才气喘吁吁停止,一屁股坐到湖边石上,棒了把清凉的湖水洒到脸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

    完成了今日云门阵法修理工作的陈皮皮,不知何时来到了湖畔,他看着身旁宁缺苍白的脸色,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有些事情,光靠拼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宁缺抬头望着蓝天白云,笑着说道:“以前你说修行走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不能强求,不能修行就是不能修行,光靠拼命是解不了问题的,但我现在至少能修行了。”

    陈皮皮摇头说道:“但你如果老这么拼命,身体怎么顶得住?”

    “我不是拼命,只是喜欢。”

    宁缺看了他一眼,栓起身旁那把无柄小剑在空中随意挥舞,笑着说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这把剑变成……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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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听话的小东西

    第一卷清晨的帝国第一百七十六章不听话的工具

    老笔斋前铺后院,但处所着实太,想要在这里施展他妈的他妈的老太婆的飞剑,实在太过危险,伤着花花草草倒无所谓,但难道要桑桑撑着年夜黑伞淘米煮饭?所以宁缺回光临四十七巷后没有练剑,再一次站到书桌前提笔蘸墨盯着那张雪白书纸。

    今天他没有像雕像般发楞,只见他不时深呼吸,沉腰移足前后踱步,时不时挑眉弄眼,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在哼曲,右手提着毛笔不再像前些天那般沉重,而是轻松地悬在空中,隔着一段距离虚画,虽然还是没有落笔,但显得轻松了很多。

    桑桑把南瓜切成竖条,码在饭盆上蒸好,进里屋来解围裙,便看见了这一幕画面。她好奇看着宁缺绕着书桌不断转,手里的毛笔在空中不断乱划,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眼晕,捂着额头道:“少爷,实在是心痒痒那就随便写两道试试。”

    宁缺停下胡乱蹦跳的脚步,笑着道:“明知道不可,何必试。”

    桑桑擦了擦湿手,笑着道:“就算不可,随便涂些墨团现在也可以卖钱。”

    宁缺听着这话哈哈笑了起来。而桑桑忽然反应过来,惊讶看着宁缺,心想今天产生了什么事情,少爷提起笔后居然没有酿成痴人,并且还有精神与自己闲话?

    接下来宁缺陪她一道吃饭,吃完饭后让她泡了一壶茶,把圈椅搬到院里,坐而观星饮茶闲叙,显得轻松愉悦到了极点。直至夜深灯起,他走进房内,脱了外衣斜靠在床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书籍专注看着,眉头时不时微微挑弄,手指缓缓搓摩。

    桑桑端着洗脚水走进屋内,想着今夜的诸多古怪,不由有些疑惑不解。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宁缺在被难题困住的时候,城市像前些天那样拼命,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宁缺会忽然变得如此放松,难道他已经对解决那道难题感到了绝望?

    “少爷,看的什么书?”她看着宁缺手中那本旧书问道。

    宁缺被问的一愣,看了眼自己从书院后山崖洞里偷偷带出来的那素质情书籍,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转过身去避开她的眼光,道:“男女间的那些破事儿,还,不克不及看。”

    桑桑把他脚上的鞋袜脱失落,然后搬着凳子坐到洗脚盆的另一边,拍拍他年夜腿示意他把脚放进盆里,道:“都不过是些才子佳人情情爱爱酸死人的工具,有什么好看的。”

    宁缺笑着道:“其中妙趣哪里懂……哎哟……舒服……脚心别挠。”

    ……

    ……

    书院后山崖坪,雾气尽褪,清景幽雅,屋后的水车咿咿呀呀地转着,屋内不时响起沉闷的打铁声,然后随着嗤啦一声响起,水雾弥漫房间内。

    阴暗角落里,四师兄借着窗口透来的些许微光,观察着沙盘上的符线走向。待水蒸汽扑面而来时,他微微皱眉挥手驱散,目光却依然不离沙盘,神情显得格外专注。

    沙盘上那些繁复莫名的线条缓慢行走起来,依循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规律,向着彼此延伸,直至最后接触,线条再次产生转变,将要组合成新的定式。四师兄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明亮,脸色却变得越来越惨白,看他凝重神情,便能知道,这一次的符纹推演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的崖坪上响起一声惊慌失措的哎哟声,紧接着即是一道其实不响亮的破风声,只见一道灰濛濛的剑影,歪歪扭扭飞进了门内。

    正在专心致志打铁的六师兄,粗实的眉毛猛然一挑,右手像拎纸片一般拎起沉重的铁锤,便向那道剑影砸了过去,这一砸不出的举重若轻,妙到毫巅,非数十年日复一日地抡锤打铁生涯,决然挥不出这样精妙准确的一锤。

    然而……因为操控者的慌乱和极糟糕的能力,那道灰濛濛的剑影速度虽然极慢,但歪歪扭扭竟是飞的毫无规律可循,因为无规律所以显得有些难以捉摸,一会翘首向上像骄傲的二师兄,一会儿悬停空中左右摇摆像陷溺哲思的十一师弟,真可谓是不走寻常路,竟乱七八糟却又极为巧合地避开了六师兄的铁锤一挥,嗖的一声飞向阴暗角落!

    啪的一声,那把无柄飞剑深深击进角落里的沙盘,剑身微微颤抖,剑尖“准确”地击中那些符纹线条交汇处,只见那些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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