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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天空犹飘着小雪，白饭与姚胖子两个就在昔日的村口苦练《五禽戏》。这些天来，他们从陈勇教头学全了《五禽戏》，有了这炼体术，他们突破武道三重成为武士没有问题。
在姚胖子心里，陈默少爷就是他的偶像。陈默少爷是怎么修炼的，他说看在眼里。光是扎马步，姚胖子每天至少要站三个时辰，这还不包括那些见缝插针的时间段。
白饭苦练《五禽戏》的同时还练他的蛇形拳，在他见识过妖青山波澜壮阔的狩猎之后，一个巨大的武道大门在他面前打开。白饭跟姚胖子不一样，一旦他达到突破武士的能力，他就会去罪城的武神殿申请，然后披着武士服行走天下。
天亮了，四个人忙着弄早上吃的，熬粥，在大锅里煮大块的肉，不多时肉香四溢，惹得屋外的狗一阵大叫。
叫了一阵，还不见停，姚胖子就拎着一块骨头走出来，靴子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咯吱咯吱的，然而，姚胖子筷子夹的骨头直接掉到雪里。
“啊！”隔了一会，胖子大声叫了起来。
白饭等人听到胖子鬼叫鬼叫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扔下筷子就过来，然后三个人也一下呆住了，一看是默少。
“默少！”姚胖子大声叫着，一边叫着一边挥舞着大手。
白饭没有欢呼，双目炙热，他看到了陈默，一个十三岁的瘦削少年就这样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瘦削少年一直走到姚胖子与白饭跟前，道：“你们怎么在这？”
“豹少与虎少让我们留下的。”姚胖子说道，“知道默少可能会回这里。”说着姚胖子擦掉眼睛里的泪水。
“你们稍稍准备一下，我要祭奠一下我陈家上下上千口的人。”
白饭见姚胖子还在发愣，踢了他一脚，道：“走啊，赶紧准备果品香烛。”
离陈家庄出事七七都还没过，果品与香烛都是现成的，每天晚上四个人都会轮流在原来的演武场上烧香烧纸钱。
祠堂三进院，后面已经完全垮塌，好在龛位那一进院落保持完整，姚胖子与白饭他们把前面倒塌的清理出来了。
前排的牌位是一百零三个，全身乌黑的乌木雕刻，烫金描的字，后面三百三十三却是临时用樟木雕刻的，都还没有上漆。
陈默点香默默祷告了片刻，然后跪下梆梆的磕头。
每一个牌位磕一个头，陈默足足磕了一个时辰头，总共四百三十六个头。
磕完头，陈默脸色恢复平静，就让姚胖子与白饭又领着他到外头的坟头。陈默抱着大酒坛着，打开封泥，绕着坟头一边转一边倒。
姚胖子与白饭跟着陈默身后，感染陈默身上的悲愤，一个个脸色铁青。
陈默又花了一个时辰才祭奠完村口的坟群，此时已近午时，雪却是越下越大，一行人回到村口的茅屋里。
茅屋外的院子内，一尊青铜大鼎里面正在炖着肉，陈默走进来看了一眼。
姚胖子连忙说道：“豹少爷说了，虽然是七七期间，我们无需忌肉食，每天的修炼也不能耽搁下。”
陈默点点头，道：“不过要记得一条，以后不许吃兔肉、鹿肉还有虎肉这三种肉。”
白饭反应快，连忙点头道：“绝不吃。”
“默少您放心，这里面的是野猪肉。”
“这次妖青山之行，我们先是到兔儿谷，得了兔妖不少帮助，我背后的小白其实是一头小白虎，一路上也给了我们许多帮助，你们不知道罢了，最后鹿鸣谷的鹿妖，更是靠他们，最后把来犯陈家庄的杀手全部杀掉，替我们报仇了。”
“啊！”姚胖子惊呼一声。
“注意，鹿妖、兔妖还有虎妖帮我们的事绝不能泄漏出去。”
“知道了。”四人轰然应道。
“有酒吗？我们就在这大鼎旁喝酒吃肉。”陈默说道。
白饭一直有些紧张，听到陈默这话，微微放下心来，就怕陈默真端起少爷架子来，然后刁难自己，就在守孝期间喝酒吃肉这条就足够做文章的。
陈默见众人发愣，道：“此举虽于礼不合，但陈家已然是这样子，又何必学那帝都规矩，还不如像沙国、莽国的汉子痛快一些好。这样大冷天，喝酒暖身，吃肉补充一天苦练的消耗，自是应当。”
“真的？”姚胖子喜道。
“那还有假，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受欺负。”陈默沉声道。
一夜喝酒吃肉，大快朵颐，好不舒畅！
第二天，白饭与姚胖子四人在村口送别陈默。见陈默身影渐渐远去，姚胖子一脸悲伤，道：“白饭，你说默少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白饭捶了姚胖子一拳，道，“就怕你到时候太差劲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白饭瞪起眼来，“回去苦练，想想默少从前放牛时是怎么苦练的？”
“白饭，你那时候还跟默少不对付来着，你可真坏。”姚胖子跳起脚来。
“我！”白饭脸颊一红，禁不住想起当时放牛的场景。
其实严格说起来，陈默一开始放牛的时候，白饭对他还是不错。只是陈默不怎么说话，白饭渐渐就以为陈默还是端以前大少爷的架子，就开始疏离，到后来又配合着陈敖他们几个捉弄陈默……想起这些，白饭就跟做梦一样，现在默少据说领悟了武意，那可是传说中的境界，日后的武道只会越走越远，至于那些嚣张跋扈的陈敖他们却已经成为一句冰冷的尸骨。
想到这，白饭就有些痴了，乃至姚胖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也没注意到。白饭有一种感觉，默少再回来的时候，将是他们需要仰望的，人生境遇差异如此，真是够他白饭大喝一壶酒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路向东去
陈默出了陈家庄，就见四处大雪茫茫，好一个雪白世界。
他在鹿鸣谷呆了半个月，妹妹鹿欣儿腿好了才出鹿鸣谷。
霜姨原本要留他在妖青山呆上一两年再出去，但是陈默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见过霜姨之后，陈默更急切地想见自己的母亲，而从流云商行大掌柜得来的消息还不确定，想着母亲可能受困或者遭受什么不公，陈默心急如焚。
走得远了，陈默回头再看陈家庄时，就见大雪之下显露的一点点屋檐。
陈默放牛的时候，曾无数次幻想过走出陈家庄踏上寻亲路的场景，心情应该是兴奋的。然而，他现在却感觉到悲伤，因为他离开的时候，陈家庄已经毁了。
总是看不起他欺负他的陈敖；陈家庄上下没有人喜欢的刻薄的宋梅娇；对他总是种种不公的族长陈天和……还有许多势利的平时对他吐口水的陈家子弟，他们都死了！
白饭与姚胖子说，他们死得都很悲壮，就连陈敖都是冲上去拼杀，而宋梅娇则是为了保护儿子而死。
最后关头，陈天和让小长老陈天时带人从地牢里走，然后他跟大长老、二三长老率人冲上去。
那个时候，陈天和说了一番惊天动地的话。
他说他其实知道他这个族长一直只是挂名的，陈家庄真正的核心和未来一直掌握在低调的小长老身上。
他还说唯有他这个平庸的，看起来自私到极点的人担任族长，这样才能陈家庄在二十年里看起来平庸无奇。
最后，他率领他的那一支系挡住片刻，就算是为过去所做到赎罪。
正是因为家主陈天和的殊死反抗，让小长老他们获得了逃脱的机会，及时下到沙囚地牢。
等到杀手想追进去的时候，子时地牢旋风正好刮起，他们就不敢追进去了。
陈家有七大家将，分布帝国东西南北中。
秦武帝动了陈家，但没有动已然独立门户的七大家将。
二十年来，秦武帝用了不少手段打压，有两三家渐渐没落了，但是还有三家依然雄风不倒。川西铁家就是其中一家。
陈豹与陈虎就去了川西铁家，通过姚胖子留了一个口信，就两个字：等待。
这两个字含义太过丰富，让陈默感觉这十多年都是白活的，原来他所看到的陈家并不仅仅是他所看到的。
陈默走得不快不慢，十多里的路半个时辰就过去。
王家村是离陈家庄最近的一个村庄，路过村口的时候，陈默看到一个穿着大红新娘服的少女哭哭啼啼地被搀上来花轿。
风吹起新娘大红盖头，陈默认得，那是王家大小姐。
王家也是罪族，出门都要着罪服，但有例外，那就是出嫁迎娶的时候会换上新服，这显示大秦帝国对迎娶出嫁礼仪的重视。
因而这一天，罪族的新郎新娘可以不再忍受罪族的屈辱，可以作为一个清白人而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正因为这点，罪族少年从很早就开始为自己准备新服。
陈默看得出，王家大小姐那一身新服做工都很考究，一针一线都是绣上了少女对未来最好的梦，但是，就因为嫁的对象不是陈敖，王大小姐哭得撕心裂肺。
哭声冲天，惊起一群乌鸦振翅远离。
陈默心里有莫名的愤懑。
日落时分，陈默来到罪城的南城墙。
城门洞口贴有一些告示，陈默站告示栏下看了看。
一张是提醒附近的猎户，最近最好不要去妖青山。理由很简单，皇室狩猎团刚刚去那一趟，收获不少。妖青山的妖兽拿皇室狩猎团没办法，但是对普通猎户以及一些做任务的雇佣团，那可不会客气。
两张是悬赏捉拿两个飞天大盗的，赏金不少。最后一张是说最近罪城乃至大秦帝国周围都出现不少冒充天上神使的，已经出现过一些骗财骗色的案子，提醒世人不要上当受骗。假如遇到神使，一定要看其是否具有武神总殿出具的标识。
陈默着重看武神总殿的标识，是一块印章，图样是……
“这不怕有别人仿冒吗？”陈默正看着旁边有人问道。
“谁敢仿冒？你如果假装神使骗吃骗喝，只要没有这款标识，就当是严重一点的骗案，但是有这标识就不同，那是挑衅武神总殿乃至上界神使的威严，一旦发现，那就属于必破的案子，抓到的结局可就惨了，孤家寡人还没什么，如果有家有小罪同谋逆，满门抄斩，就跟过去的周战神一样。”
“嘘，兄台，小声一点，好端端说什么周战神？”
“哈，你们看那标识像什么？”
“一根管子？”
“不是，是人的脊椎骨。”有人笃定地说道。
……
陈默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议论纷纷的人群。那标识他认识，那不是管子也不是脊椎骨，而是神脉。
从神界下来的神使，必然是身具神脉的神将。
从这款标识还透露出一个众人没有注意到的信息，那就是最起码武神总殿，有办法识破人身体上是否有神脉。不然，武神总殿如何辨别神使的真伪？
意外获得这一信息之后，陈默心里就有些犹豫，原计划他是经罪城然后一路向东，途中要过帝都，因为陈默想去寻访林老先生。但是，如果武神总殿有能识破神脉的手段的话，那他就要考虑一下了。
为免节外生枝，他应该绕过帝都，从云海郡登海船到蓬莱国，先打听母亲的消息。如果真像李翔风所说的那样，母亲自封李家禁地，发誓海水倒卷才出来，那么他就不急着去见母亲。
陈默想好了，一旦获得母亲确切的消息，他会从蓬莱国回转到云海郡，然后想办法入云海宗，哪怕是从杂役做起。
在武界的散修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唯有进入大的宗门，修行所需才能保证。这样，陈默才能以最短时间崛起，只要修行到武道七八重，他就可以到李家禁地接回母亲。而之所以选择云海宗，是因为有周若兰。
陈默虽然对周若兰的为人很不齿，但毕竟他们有婚约在身，虽然她亲自过来悔婚，但是在妖青山的时候又听说周若兰遭族中长辈呵斥，婚约极可能依然有效。这些陈默都不关心，至少他在云海宗，周若兰要脸的话，暗中多少会有些关照。
另一个原因是为了陈曦，这是陈家明面上最大的希望，两个人多少有个照应。当然，陈默不得不承认，他内心着有一种比较多强烈愿望，若干年之后，是他厉害还是陈曦厉害？
“罪族小子，想什么就往里面闯！”守门的卫兵大声说道。
第一百六十章 铁家玄铁馆
陈默站住，拱手道：“有何指教？”
另一个卫兵咧嘴笑了，道：“就烦你们这些罪族说话文绉绉的，进城的规矩晓得吗？”
“什么规矩？”
“十两。”对方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默这才看到两个卫兵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