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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车……”宁北辰握拳低呼一声，车顶已经凹陷了一大块，挡风玻璃也裂了！
洪亚峰的眸子睁得老大，嘴巴微微张开，血沫正在口腔充盈开来，缓缓从从嘴角滑出，苏雪死死地盯着他的尸体，摇头道：“无魂无魄，附在娜姐前男友身体里重组后的魂魄这次彻底消失，是魂飞魄散，还是再次重组在其他人的身体里，不得而知。”
人群里已经有人报警，这下子家是回不了了，收到佣金的欣喜劲儿彻底散去。
宁北辰知道保护现场的道理，出来后便不再靠近，只是用手机拍照，低头看着尸体，他的眉头微皱：“你看这个。”
照片是拉近后拍的，其中一张，尸体还搁在车顶的胳膊分明有一些斑点，暗紫红色，苏雪肯定道：“是尸斑。”
“死亡后两到四小时才会出现尸斑。”苏雪说道：“人是先死，然后被丢下来的。”
“这么巧，落到我们的车上，人群里遇到相识的人机率并不高，而精妙地把一具尸体扔到认识的人的车顶上，机率更不高。”宁北辰说道：“这是警告。”
“或是战书。”苏雪说道：“洪亚峰没有达成他的目的，身为诱饵的作用消失了，从你把房子卖给老杨开始就摆脱了危机。”
“洪亚峰失去了利用价值，藏在背后的人恼羞成怒，抹去他的存在，同时对我们发出警告，一石二鸟。”宁北辰双手抱在胸前，手指不停地弹动自己的胳膊。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苏雪说道：“有些不明白了，四水归堂的房子是四年前成为凶宅的，这家伙不可能四年前就知道你会经手这套房子，所以暗算了娜家前男友一家人，借前姐夫的尸身复活了另外一个人为他所用。”
“这么无缝的衔接的确不太可能，所以，事情要分开来看，四水归堂的四人死亡，利用双胞胎培育勾魂灵的是一个人，而利用洪亚峰想接近我们的人是另一个。”宁北辰说道：“暂且后者迫不及待地想和咱们过过手。”
苏雪坚定道：“如果是有备而来，必须有动机，而结合咱们之前的分析，这个迫切地想接近咱们，并且现在给咱们下马威的是缚灵师的同伙，他是替缚灵师报仇来了。”
“但是，咱们不应该是第一顺位，”宁北辰说道：“首当其冲的难道不是杜庭宇那小子？”
苏雪默默地表示赞同，四目相对，两人对方才的默契心惊不已，同时别扭地转身，看着不同的方向。
此时，那些小学生已被安全地送走，而这边车道上的车流依然缓慢，直到警车与救护车同时过来，好一番忙碌后，宁北辰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被拖走，自己和苏雪被叫到一边做口供，签字画押，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这才自由。
站在路边，看着恢复秩序的马路，两人面面相觑，苏雪倒是无所谓，索性步行往家走，反正这里离北安公寓不远。
虽然折腾了这小半天，她依然神采飞扬，两条腿像装了小马达，在前面踏踏踏，其实从背影看过去，是个蛮可爱的小女生，尤其两条又细又长的腿，踩着马丁靴，每走一步，头发便甩起来，腰肢也左右摇摆，经过她的男白领都会在擦肩的一刻扭头看她。
在别人的眼里，苏雪也是一道亮眼的风景，此时，夕阳西沉，而他们正是朝西而行，西边的红云几乎映透了半边天，远处的北安公寓就像靠在火山口，而一前一后的他们就像去火山探险的旅人。
“嘀嘀……”正沉浸在自己想像中的宁北辰停下脚步，看着突然与他们并排而行的黑色汽车，车窗降下来，杜庭宇叫道：“上车。”
“原因？”宁北辰并没有停下脚步，倒是苏雪停下，转身看着两人。
“我恐怕遇上麻烦了，你们也逃不掉。”杜庭宇说道：“至少有人认为咱们仨是一伙的。”
宁北辰这才停下，拉开车门悠哉地坐进去，从车里看过去，苏雪歪着头，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上车后才埋怨道：“我饿了。”
“我家的保姆厨艺不错，我现在让她开始准备。”杜庭宇冷冷地说道：“你们应该去看看我家的情况，宁北辰，你到时候就不会置身事外了。”
杜庭宇的家就在集团的顶楼，他们曾经去过，黑白风格，只是每次去只呆在客厅，从未上过二楼，这个杜庭宇堪称工作狂，一楼布置成办公室，楼上才是生活区。
开放式厨房，长形餐桌，足够容纳十来个人吃饭，宁北辰嘴角扬起：“平时不就你自己吗？坐在餐桌的一端看向另一端，广阔的感觉格外不错吧？”
“宁北辰。”苏雪瞪着他：“别找事，这个不是重点。”
“那好，你告诉我重点在哪里？”宁北辰环顾四周：“至少我现在看不出来。”
保姆将饭菜端出来后便离开，楼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苏雪这才走到电视墙前，手心抹了一把礞石粉，从上往下抹在电视墙上……
第103章 檀木香，化脓
礞石粉先附着在墙上，但凡它抹过的地方，墙上便显出一个小小的手印，而后，礞石粉便窸窸窣窣地落下去，掉在电视后面，苏雪转身，尴尬道：“不好意思。”
“清洁工作有佣人完成，不要紧。”杜庭宇噗嗤笑了。
宁北辰顿时觉得自己像被排除在外的陌生人，“所以，这东西是什么？这屋子里还有一股莫名的香气。”宁北辰抽抽鼻子：“像檀香，更厚重。”
檀香来自于檀香树，这种树很特别，幼苗期时必须寄生在凤凰树、红豆树、相思树等植物上才能成活。一直都是即珍稀又昂贵的木材馨香四溢，芳香独特，这檀香扑鼻而来，非但不让人感觉舒服，鸡皮疙瘩还起了一身！
苏雪看着杜庭宇，快步上前，双指夹着一道黄符拍在他的肩上，嘴里念念有词：“至乐性愚，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肩上突然闪现一道红光，那股红光随之化作为一股黑气，黑气之中浮现了一张婴孩的脸，面如死灰，眼睛瞪得老大，面露凶相，他的手指张开，生有利爪，朝着杜庭宇的眼睛抓过去！
苏雪大喝一声，手里的黄符挥舞着拍向那个婴孩，那小东西被拍到了，吱呀一声，放弃了攻击杜庭宇，顺势爬向苏雪的手，眼看就要爬到苏雪的手臂上，宁北辰掏出六帝钱，击打在婴孩的天灵盖上，婴孩哧溜滑到地上，苏雪趁势脱险。
宁北辰迅速退后一步：“喂，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那就闪到一边。”苏雪恶狠狠地说道：“省得碍事。”
那小东西落到地上就像一只大老鼠，五官仍未成形，皱巴成一团，双手双脚的指甲却格外长，前端尖利得像针，他手脚仍撑不开，却十分灵活，嗖嗖地朝苏雪奔过去。
杜庭宇低喝一声：“苏雪，小心。”
眼看那小东西就要奔过来，苏雪弯腰避过它的攻击，手里已经多了五面旗子，旗子上面分别是土丘、河流、树木、闪电和火焰。
五面旗子飞了出去，分别在婴孩的四周落下，刚好将婴孩困在其中，苏雪果敢地挥动手中的黑旗，五面旗子上面的图案与金木水火土对应，将那小鬼团团围住，让他挣脱不得，“吱吱”乱叫，发出老鼠一般的响声……
一张符纸贴在婴孩的天灵盖上，婴孩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哧哧”冒烟，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化成了一滩脓水！
“你不要紧吧？”宁北辰与杜庭宇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闭上嘴。
“我没事。”苏雪说道：“进门的时候这东西不在，它是突然出现的，趴在电视墙上，伺机以待，我灭了这只小鬼，豢养它的人已经知道了。”
“怎么个知道法？”杜庭宇不解道：“我找你们来，可不是为了这只东西。”
“有心拳养小鬼的法师，会先打听清楚何处有童男或童女夭折，同时设法取得它们的生辰八字，待尸体下葬后，就会趁夜深人静潜到小童的坟前，焚香祭告，施展勾魂术。”
“然后将预先从树上斩下的一段藤茎，插在坟头上，令其自然生长。等到藤茎长得繁茂时，用勾魂术让坟中小童的魂魄附在藤上，将藤茎刻成一个约寸半高的小木偶，以墨及朱砂画上小童的五官，放在香火中进行供养。”苏雪说道：“以主人之血供养，还有檀木香。”
“他们心血相通，所以小鬼一亡，主人必定吐血。”宁北辰不屑道：“他现在应该在找纸巾擦自己嘴角的脏血。”
苏雪看着桌上的饭菜，杜庭宇说道：“来者是客，刚才你又救了我一命，不要客气。”
宁北辰冷笑一声，刚才好歹也有自己的六帝钱一份子，这货倒对自己只字不提，三人洗手坐下吃饭，宁北辰倒也不客气，杜庭宇似乎没什么胃口，总是浅尝即放筷。
“我把鬼楼用来做了公益之家。”杜庭宇突然说道：“用来收留无人照顾的流浪汉，他们可以领取一日三餐，如果愿意入住，也可以无限期住下去。”
正大快朵颐的苏雪看向杜庭宇，宁北辰知道，这一刻，杜庭宇在她眼里肯定是个自光体，啪啦啪啦发光的灯管似的，他没好气地说道：“你想让我们看的是什么？”
“一封信。”杜庭宇进卧室将信取出来，折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是血书，但宁北辰凑过去闻了闻，摇头道：“是狗血而已。”
上面的字迹很短——我兄弟之死于你们脱不了干系，此仇必报！
“你们。”宁北辰玩味着这句话，再想到坠下来的洪亚峰尸体，眉头微皱：“缚灵师的同伙盯上咱们了。”
“真不巧，咱们又成了一条船上的蚱蜢，继缚灵师之后，又来了一个不知来路的家伙。”杜庭宇说道：“到头来，咱们还是要弄清楚缚灵师的来历。”
“和他同流合污这么多年，就算不知道他的来历，也应该发现不少细节。”宁北辰说道。
“以你的精明也会调查，那你发现了什么？”杜庭宇反问道。
苏雪倒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宁北辰，小眼神扑闪扑闪地：“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这丫头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宁北辰悠悠然地说道：“杜先生很危险，我觉得你今天留在这里比较合适，可以保护他。”
“不要！”苏雪像被油炸的蚱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要和你走。”
苏雪下意识地目露祈求，双手像招财猫似的抬起来，萌萌的样子让宁北辰心情大好，话锋便折回去：“言归正转，杜先生有一点说得对，我们仨都被人盯上了，最近能把我们三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只有缚灵师，既然如此，大家就开诚布公吧。”
杜庭宇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想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虽然没成功，但对他的生活轨迹摸得一清二楚，每个月的十三，他一定会外出。”
第104章 十三号，三人成谋
“他和我保持距离，但身边需要有人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我聘了一个保姆给他。”杜庭宇说道：“他经常神出鬼没，但白天一定在家里，晚上外出，只有每个月的十三号，一天一夜不见人影，回来的时候还穿着之前离家的衣服。”
“他可能外出和某人碰面。”苏雪说道：“这人称他是兄弟。”
宁北辰没有开口，杜庭宇和苏雪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宁北辰？”苏雪伸脚踹到他的小腿上，杜庭宇却咳了一声，说道：“这是我的腿。”
苏雪弯腰下去，宁北辰居然是盘腿坐在椅子上的！
“你……”苏雪咬着唇，又急又气地看着宁北辰：“混蛋！”
“这是我的腿，我有权力让它们呆在哪里。”宁北辰双手抱在胸前：“当我思考的时候会打座，这样能让血液集中涌向大脑，更有助于刺激思考，这是爷爷教我的法子。”
提到静宁师父，苏雪有些许的沉默，但马上开口道：“你的打座告诉你什么？”
“既然是兄弟，有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之前托私家侦探查过关于缚灵师的信息，来自南方沿海的可能性很大。”宁北辰说道：“有地图吗？”
杜庭宇双眼灼灼，仍然自己起身取来地图，宁北辰又让他找来笔，一时间，颇有牵着长江集团话事人鼻子走的意思。
趁杜庭宇不备，苏雪冲着宁北辰吐吐舌头，宁北辰一瞪眼，伸手去掐她的舌头，吓得她赶紧缩回去，宁北辰得意地笑笑，越发有种运筹帷幄的气势。
其实，这一幕完全落入了杜庭宇的眼中，在他转身取笔的时候，透过电视屏幕的反光，看得真真切切，他的脸抽搐一下，眼神便像放进冰库，冷冽了好几度。
地图就位，宁北辰在南部海岸线上画了一条线，是几个城市的海岸线，“这四个城市仍然保留着招魂的习俗，如果去当地打听，应该有不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