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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北辰一声大喝，徐老暂时停下，头往后靠，宁北辰推开拦住自己的两人，往一边跑，直到徐老的视线能看到自己：“徐老，你别动，他们看不到，但我能看到。”
“你真的可以看到？”徐老终于冷静了一些，有人可以看到他的真实处境！
“当然，我看到一张网。”宁北辰话音一落，楼顶的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网？
“你能看到，你真的可以看到，我要不行了，他要杀我。”徐老惊魂未定，脚底的人影就像一个个黑色的人头在蠢蠢欲动，恐惧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心，双腿有些无力，脑子稍微安定了一些，但死的恐惧又让他纷乱起来：“我不想死。”
“我知道，消防员马上就来，他们会想办法救你的，你现在深呼吸，保持冷静。”宁北辰说道：“只要你足够冷静，不要胡乱挣扎，这张网就能支撑你，你动得越厉害，它们就越来越细，如果断开，你的处境会危险，听我的，吸气，呼气……”
徐老一点点地调整呼吸，见他慢慢平静下来，那些工作人员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放任宁北辰与徐老交流。
“徐老，我是宁自扬的孙子，您应该记得他吧。”宁北辰说道。
“记得，三十年前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记。”徐老摇摇头道：“那是个秘密。”
徐老还有一丝冷静，当着所有人的面，只字不提细节，只是含混地说道：“它压在我的心里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说，可惜，我对一个不应该的人讲了。”
“他是什么人？”宁北辰说道。
“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一个清洁工。”徐老说道：“但是，我最近才知道，疗养院根本没有这号人物，可是这些年，他时常穿着清洁工的衣服在我面前出现，难道是我的幻觉，我不知不觉中就相信了他，当年的事情毫无遗漏地告诉了他。”
宁北辰见着徐老眼里的悔意，相信他并非有意泄露，内中还有隐情。
“徐老，我们都和您说过了，没有这个叫齐泰的清洁工。”一名工作人员叹息道。
“不，他可能不是清洁工，更不叫齐泰，但他出现过，我要查他的身份。”徐老说道：“但现在，就是我查他的下场！”
话音一落，徐老的身子打了一个踉跄，双膝一软，所有人同时惊呼一声，楼下的人群往前涌动，楚老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老徐……”
“六年了，”还好，徐老重新站直，有气无力地说道：“一个人六年时常出现在你面前，对你嘘寒问暖，怎么可能是假的，假的变成真的，原来这么真。”
这个家伙，六年前蒙骗了徐老，找到了宁家，偷走了降龙木！
宁北辰周身被一股寒意包围，那家伙偷走了降龙木，目的已经达到，但是，他仍然在六年的时间里出现在徐老身边，对他清洁工的身份深信不疑，这种沉着的心思与耐力令人惊叹。
这人是有多大的信心，才能凌驾于他人之上，悠哉地玩着这游戏？
“徐老，他长什么样子？”宁北辰问道。
“他总在夜里出现，灯光昏昏沉沉地，他，他年纪比你大。”徐老说道：“戴着防尘的帽子和口罩，我，我看不清他的脸，天啊，我怎么这么糊涂，要不是那天多问了保安一句，我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他知道我在查他了，昨天晚上我见到他，说漏嘴了。”
那家伙昨天晚上还在这里！
“徐老，您冷静一下，”宁北辰往楼下看去，消防员到了，正在下面支起专业的防护垫，就算徐老坠楼也无妨，宁北辰松了一口气。
徐老看着楼下，同样像看到了救星，嘴里喃喃念道：“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徐老将心一横，底下的软垫几乎遍布楼下肉眼可见的范围，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事了，他大喝一声，奋力往前一跃，身后的银线啪地一声，齐齐断开，徐老的身子往楼下坠去，楼顶所有人一骨碌地往扑，来到边缘往下看！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徐老的身子落下去，眼瞅着落下去，正好掉入软垫，那些断开的银线突然嗖嗖地飞过去，卷着徐老的身子，宁北辰的心便往下沉：“不好……”
第225章 一，二，三
那些银线卷着徐老的身子偏离了原本坠落的抛物线，再次抛高，所有人目睹了这一幕，不约而同地瞪大眼，这违背了基本的物理原理！
已经下坠的徐老身子非但没有往下落，反而被高高地抛起，尔后往前飘，再次坠下，他落下的地方没有任何软垫，只有坚实的水泥地面，砰！
楚老回头便看到徐老的身子掉在地上，血花溅开的一幕，脑浆迸裂的一刻，他的眼睛还死死地看着自己：“老徐，老徐……”
徐老的身下，血像鲜花绽开，转瞬间浸染了衣服，血汩汩地冒出来，尖叫声此起伏，楚老看着，天地似乎在旋转，他终于眼前一片漆黑，往地上扑去，苏雪拉住他，让他的身子歪向自己的怀里：“楚老先生。”
楚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年纪大了，特别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好像死神在向自己招手，身边是宁北辰和苏雪，头顶是雪白的墙，房间里格外寂静，以至于药水滴落的声音格外醒目，他喃喃道：“老徐呢？”
“当场就去世了。”宁北辰说道：“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不是自然死亡。”
“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楚老说道：“命，这都是命啊，我们当年没死在万煞地里，现在却有人因为它而送命。”
“有人在他身边呆了六年，只在晚上出现，从他嘴里套走了所有信息。”宁北辰说道：“最不能理解的是六年前已经得手，他却还呆在徐老身边，一直到最近徐老怀疑他的身份才下手，我始终想不通这一点。”
“唉，宁先生，希望老徐告诉你的事情对你有帮助。”楚老看着头顶雪白的墙，拿定了主意：“十分抱歉，那公寓我不买了。”
“我能理解。”宁北辰轻声说道：“您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带着老伴儿去她的老家。”楚老说道：“这一辈子都是她跟着我跑，老了，本想弄个小地方我们俩单独过，图个清净，但是，南城起风了，这里不能再呆了。”
“您尽快离开。”宁北辰说道：“虽然如此，但我认为你们是安全的，那个神秘人要知道的信息已经到手了，不能从您身上再榨出更多。”
此时，老太太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见到床上的老伴，不禁老泪纵横：“你心脏不好，和你说过多少次，要小心，小心！”
“我没事，你别吓着年轻人。”楚老无奈地说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在身边，事情就糟了。”
宁北辰有些内疚，若不是自己让楚老带着去找徐老，也不会让他目睹残忍的一幕，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反而促成了楚老离开的契机，离开南城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安慰了老夫妻一番，苏雪和宁北辰便告辞，离开前，宁北辰对老人家道出“珍重”二字，这一别，或许永远不会见面，三十年前的见证者，如今只剩这一位了。
上了车，宁北辰一头扑向方向盘，苏雪明白“徒劳无功”四个字的打击有多大，说道：“至少这个人已经浮出水面。”
“但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宁北辰猛然抬起头：“走，回去找欧阳浩。”
根据现有的信息，得出侧面的结论，这是欧阳浩的长项，两人匆忙赶回北安公寓，把欧阳浩夹在沙发中央，把所有事情又整理了一遍。
欧阳浩索性拉出小黑板：“咱们现在这样，事情探在一块来看，首先，神秘人六年前从徐老那里套出了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以及封印万煞地的三位大师的信息，从而知道降龙木的存在，这人六年前就偷走了宁家藏在祖宅里的降龙木。”
“这人六年前就得手，再六年来一直在疗养院活动，和徐老交流，直到徐老发现疗养院里没有这号人物，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这才起了杀意。”
“这一条线，六年前，六年后，十分清晰，那么，我们现在来看这六年间发生了什么事。”
“六年里，这个人一直在找另外两块降龙木。”宁北辰说道：“毕竟三块合一，才是打开万煞地的钥匙。”
“没错，这是他六年来的主要生活，但不是全部。”欧阳浩在中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关于这个偷走降龙木的家伙，咱们的总结暂且在这里，再说点其它的。”
“缚灵师和张氏家族这一根线源自于多年前的伙盗，这一页已经翻篇，他们彻底消失了，但那次伙盗还留下了一个望风的风水先生，沈大林的曾祖父。”宁北辰说道：“这一页非但没有翻篇，而且和我们同流合污了。”
欧阳浩便笑了，宁北辰用污来形容自己，那自己成什么了？也逃不过去污字。
“沈大林的用意现在清楚了，”苏雪说道：“和我们并行的还有几件事情——拘魂童子的制造者，利用灶君想取我和宁北辰性命的恶鬼，还有，最近我们在某家商铺里发现的凑尸，这一，二，三件事情，一开始是巧合的话，现在总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一和三的确可疑，主要是有穿尸线和拼凑的技巧，欧阳浩，你曾经说过双胞胎的尸体处理者对医学十分熟悉，穿尸线简直运用得出神入化，凑尸也一样，要不是线融了，尸体绝不会散，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和三是同一个人。”宁北辰说道。
“二呢？”宁北辰说道。
“二有些奇怪，出面的是一只挂着红色铃铛的恶鬼，要说巧合，也有，红色的带子，拘魂童子的手腕上也系着。”宁北辰说道：“这三件事情有些交叉的相似。”
“那就合三为一。”欧阳浩将三件事情之间划上等号，说道：‘大胆一些，也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姑且按他们都是同一个元凶开算，其实一二有些因果，你们毁了他的拘魂童子，他要报复，才生出了二，唯独第三件事情凑尸，是巧合。“
“不错，划上等号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宁北辰点头道。
第226章 左撇子，等号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三件事情的元凶和六年前偷走你家降龙木的人是否同一个呢？“欧阳浩在两个人之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俩是同一个人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宁北辰看苏雪一眼，双双摇头。
“那暂且当两件事情来看，继续等待新的证据出现。”欧阳浩说道：“我以前解析过第一个家伙的画像，男性，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从事的职业可能与尸体有关，爱好古董，精通阴阳，个性清高冷傲，单身或没有孩子。”
“现在，我要解析第二个盗走降龙木的家伙的个性，你之前有过怀疑，为什么他在盗走降龙木以后仍在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和徐老面对面。”
“我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人的思维与行为，大大超过我的想象。”
“这要看他与老人的相处模式，从徐老对他的信任来看，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友达以上，此人应该长期处于独处的状态，不怎么与人交流。”欧阳浩说道：“他享受与老人的相处模式，所以在得手以后也不愿意离开，与突现出他有自负的一面，自信可以一直蒙骗下去。”
“孤独，自负，但他对人很了解，爷爷藏得那么严实，不经意的地方最安全，但还是被他识破，还突破了屋灵。”宁北辰说道。
“突破屋灵这一点，足以显示他对阴阳术的了解，能耐了得，第一个人与第二个人在性情上有些相似之处，他们自负，精通阴阳，识得珍稀木料，如果可以找到更多的共同点，才能将两人划上等号，但现在，为之过早。”欧阳浩说道：“那银线是怎么回事？”
“我们搜索了现场，没有发现银线的痕迹，那东西收缩自如，就像通了灵性一样，不晓得是什么来历，”宁北辰说道：“我和苏雪亲眼看到银线断开……”
满以为不会有任何变数，徐老的命可以保住，宁北辰的头胀痛，伸手掐着太阳穴，相离这么近，结果却断绝阴阳，他有些颓然。
认识宁北辰这么久，鲜少见他这么没有精神过，苏雪说道：“没关系，至少我们手上已经拥有两块降龙木。”
“但缺少最关键的一块，”宁北辰烦闷地抓抓头：“事情算是理清楚了，两个人，无数件事，这两个人能不能划上等号，再等等看，这一闹，公寓的买家也跑了。”
此时，欧阳浩的手机响起，他抓起来，说道：“我这里倒有一件好消息，朴安一会儿带着最新的凑尸尸检结果过来。”
宁北辰马上来了精神，从中也可看出欧阳浩与朴安的关系比魏警官更深厚。
为了迎接朴安，欧阳浩买了一些水果，提前切好，装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