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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般屠宰?
〃耕司,把你所搜集的资料全部带来。确认过内容後,我就会释放瑶。〃
〃没问题。地点是?〃
〃首先你到O线的Y车站。在那里确认过你是独自前来後,就再告诉你详细的地址。〃
〃很小心嘛。〃
〃别耍小动作。四十五分钟内到。〃
未等耕司回答,郁纪那边便挂断了。
〃……看来确认我独自到达之前,没打算告诉我详细的藏身地点。〃
〃只不过是医科学生就有这种心思。实在令人佩服。〃
耕司以视线责备完全像在真心赞誉的凉子。
〃我的车就放在这里。户尾先生,你的车尾箱有容纳一个人的空间吗?〃
〃有是有……不过,认真的吗?你电影看太多了吧。〃
〃现在是比电影更危险的冒险啊。〃凉子丢下这句,抱起皮包站起来。〃……哪,选这家店见面的是你吧。〃
〃没错,怎么了?〃
〃要负责如此难喝的咖啡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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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说完的凉子,把女侍应留下的帐单放在耕司面前。
* * * * * *
依照指示到达Y车站後,耕司接到郁纪的电话,二、三次的改变目的地。
郁纪难道只是计算耕司到达指示地点所需时间而作出连络?想到那样,就更不可大意。他以这种方法拖延时间
来观察耕司有否带同伙亦不奇怪。如果现在轻举妄动让郁纪有所戒备的话,凉子的奇袭计划也会化为泡影。只有让
凉子在车尾箱多忍耐一会了。
草地公园,河川的桥梁,之後第四次的引导是,除了密林外就一无所有的未开发丘陵地段。在导航系统上只有
无法通行的山路,但按郁纪所说,继续前进就会发现一栋荒废的旧疗养院。
耕司的直觉告诉他这回是最後了。之前迂回前往的深夜草地公园与河川桥梁,的确是人迹罕至,但这次明显与
上面两处不同,要去的乃是任何时间都绝对不会有人接近的地方。终於到正式了。从斜坡的越发陡峭,住宅开始逐
渐稀疏消失,预感就更变成确信。
即使稍为经过开发,但还没拓辟的森林比想像中漆黑得多。真是隐密的绝好场地。另外在这里把谁抹杀掉亦是
上上之选。这片被遗忘的土地,虽然偏僻不过离市区不算太远。在生活中,如刻意不惹人注目,要制造多少死角躲
藏也可以。
在车头灯光中,快要腐朽的灯柱彷如幽灵地出现。看来应该是终点。慢驶至灯柱旁将车停下,耕司熄掉引擎委
身於森林的静寂中。这时,手提电话响起。对手已经确认到吧。
〃……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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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听到。欢迎来到我的新居。〃
郁纪已经在仅从排气声就可察知耕司到来的地方。战栗从耕司的背脊漫延至肩膀。
〃入来吧。瑶也在等你。〃
丢下这句话,就马上挂断了。
从仪表板下取出新买的手电筒,确认袋中手枪的重量,耕司打开车门——算好时机也把车尾箱的锁打开。凉子
的话,不用一一说明亦能察觉到情势。一直开著的车内照明,会曝露没关上的车门与车尾箱。发觉到那样的耕司马
上关掉照明,之後下车时用力关上车门,发出巨响,算是给凉子的信号。
不太宽阔的前院成为非法弃置的大型垃圾堆山,从另一方面来说是很好的障碍物。冰箱与电单车、混凝土瓦砾
及石膏板的碎块,很明显是业界人士弃置的废物大量堆积在这里。能让人肆意堆积到这地步,可见这里是多么的人
迹罕至。
迅速瞄了一下车尾。微微打开的车尾没有任何动静沉默著。凉子也很小心。大概打算在郁纪的注意力集中於耕
司身上时才趁机出动吧。
月色比想像中明亮,在户外也能看清脚步四周。耕司不敢松懈,绕过废物山向建筑物前进。旁边的废物堆中到
底埋藏著什么?其中有一边散发出药剂般的不快刺激恶臭。这种地方即使流浪汉也不会接近。里面应该也不是什么
适合人居住的场所。如果仅为遮风挡雨,大可选择其他更舒适的地方。
没有门,站在只有虚空的大洞的玄关前,耕司迅速回望一下。停在灯柱的汽车,正好位於从建筑物处望去会被
垃圾堆群所遮挡的死角。如果郁纪从里面监视,应该无法发现由车尾箱潜近的凉子。她正好能获得预计的奇袭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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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伫立在这种脱离现实的不祥中,到底已经是第几次。踏入墓穴般的静寂家室,在那里调查超越常理的生活
痕迹,彷佛逐渐成为耕司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直至现在所进入过的家室,都是无人、空寂,徒具家的形式,如蝉褪下的壳那样既新却有遗骸感的家。
但这次不同。现在在夜晚的森林中,像鬼魅浮现的建筑物,人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的痕迹都已剥落掉,乃是完全
的废墟。用尸骸来比喻的话,是白骨。已彻底风化至无法辨识昔日面容,只有死亡凝聚的实体。
一直追寻的地方终於到达了。这里,定必是解决一切的舞台。郁纪会作出何种举动?他必定会千方百计要将耕
司拉到黄泉。但是,他会怎样做?
耕司对打开手电筒有点犹疑。手持照明的话,自己的举动与位置就会暴露。这样对大概早已埋伏好对付自己的
郁纪,相当的有利。左手紧握电筒,为了可马上打开电筒,手指轻按在开关上;右手手指亦同样轻扣在手枪板机,
紧握手枪。这样就能在一瞬间射击照射到的地方。保持枪与电筒同方向,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前进。
眼睛习惯漆黑需要一段时间,此时只能依赖从窗户射入的月光。四周的事物仅可勉强判断出浓淡轮廓。总算与
在这里埋伏的郁纪条件相同。
哪一方先发出声音、哪一方的气息就会被察知。现在完全演变成考验耐性、谨慎的危险耐力赛。走廊的左右分
别门户大开,并排著没有房门的房间。
耕司靠近其中一间的房口探察,确认过没人,慎重进入里面。步入废墟前呛鼻的恶臭,不知何时变了质。现在
扑鼻而来的是接近野兽的体臭,具有生命力、有机的污臭。的而且确,是存在於郁纪家的那种臭味——
〃——覆盖这生物的强韧网状肌肉组织可全方位伸缩,以刃物造成割伤或射击造成外伤都是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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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耕司牙关打颤,摇头把狂人的手记从脑海中赶出。承认那种东西是真的话,自己要怎么办?在这种重要的时候,
不应想多余的事……
咕吱
听到响声的耕司全身僵硬、凝视走廊深处。现在的声音——彷佛是某人满身泥泞地发出的湿滑脚步声——一直
从里面的房间传出来。
有某些东西在。
有某些发出声音的东西在。
注意脚步声,耕司紧握的手枪与电筒摆出备战姿势,潜行至声源附近。
咕吱、咕吱——像搓泥巴般的奇怪异声。稍为靠近,今次听到的是嗖嗖的野兽痛苦喘息。
是郁纪吧。不、不会是他。
那家伙现在也应在屏息静气地埋伏。没可能会制造出这么大意的声音。
随著步伐的前进,从混凝土与建筑材料的隙间传来的异声,不知不觉间清晰地传入耕司耳中。
〃……呜……呜……呜……〃
耕司站定在房间前。与之前所调查过的房间一样,混沌浓厚的黑暗充塞满这房间。不过这里的住客不只有黑暗。
明显地,还有什么别的在。
那东西彷如受了伤,仅呼吸已充满痛苦,又有点像在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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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啜泣——?
〃是谁?〃
压低声音,耕司把疑问抛向黑暗深处。要辨明发声来源是什么,只要打开电筒照过去就成了。但耕司不知为何,
对那般理所当所的行动有莫大的踌躇。
——啜泣——
没错,最後所听到她的声音——就是对著电话的——啜泣——
突然彷如窒息,喘息的呼吸沉默下来。
然後,
〃——耕、司?〃
以绝非人类的异音语调,在黑暗中吐挤出冒犯的字句。
耕司的直觉告诉他恶梦成真了。
〃……津久叶?〃
那没可能。那个津久叶,不会发出这种声音,也不会发出这种臭味。
〃——耕、司——拜、托——杀、了、我——〃
不是瑶的话,为何会知道耕司的名字?为何会对耕司哭诉?
尽管如此,那也不会是瑶。瑶是人类。绝不可能是这种在黑暗中蠢动、发出黏稠湿润声音的东西。
〃——很、痛——很、辛、苦——这个、身体、一直——救我——耕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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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动的东西迫近耕司。
在为时已晚、无法挽回前,耕司的理性号令左手马上打开电筒,再不然就立刻逃跑。但他两样都无法做到,只
能向黑暗中不定形的轮廓,虚空地发问。
〃津久叶吗?喂……难道是,津久叶吗?〃
〃——不行了——已经——不要——求求你——杀了我——〃
黏稠柔软的触感,爬到耕司的脚上。与意志无关、反射地,他打开了电筒照向脚下。白光曝露了无法逃避且残
酷的真实,把耕司的理性捣溃。
因恐怖而陷入疯狂的意识,在〃枪〃与〃开枪〃这两个词间永远循环。右手无意识扣下扳机,之後发出了想像
之外的闪光与响声。四周在枪声过後又被黑暗吞噬。然後,被枪声余响麻痹了的双耳,再次听到从黑暗中传来细语。
〃很……痛……〃
〃呜哇、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随著他恐怖的惨叫,指头被疯狂错乱支配,死命扣下扳机。黑暗与闪光、沉默与巨响三次交替。当然没能瞄准,
但要攻击的目标就在脚边。凉子说过关於弹数的忠告,早就不知丢到向处。沉默冰冷的黑暗再次包围耕司全身,他
被附了身般,不停扣动那把构造粗糙的手枪,咔嚓咔嚓地放空枪。
被惊恐冻结的下半身,双脚彷佛受到暗示发软脱力,失去平衡向後倒,屁股一下子跌坐在坚硬的地板上。即使
全身瘫软,耕司仍错乱地反覆放空枪。除此之外,他无法想到如何忘掉一瞬间电筒的光所捕捉到的东西。
从左手掉落的电筒,掉在地板上照著别的方向。四发的子弹,的确全数命中。耕司的指头,启动了足以令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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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四次的破坏力。耕司的王牌已经用尽。也就是说,现在於黑暗中的自己,完全是赤手空拳——当耕司理解到这点
时,厚重冰冷的腐肉块团,像潮水般涌上耕司身上。
〃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
连惨叫声都无法发出。耕司被仰面推倒在地上,恐怖塞满喉头,拚命抵抗盖至胸部的东西。
〃哇……哇……哇……!〃
以左手遮面,右手在地板挣扎摸索可救命的东西。此时耕司的思考能力,已退化至受惊吓的野生动物程度。
在最後瞬间右手摸到坚硬的触感,直觉告诉他那大概是武器。全力灌注在手腕,耕司以摸到的救命符驱赶身上
的东西。发出像打在水枕上的声音,袭击者从耕司身上掉下来。身体重获自由的耕司站起来,双手紧紧握著新得来
的救命稻草。握著後才发觉,那东西其实是生锈的铁棒。
〃……依……依……依……〃
还在呻吟。还在啜泣。
〃啊呀呀呀呀呀呀!〃
发出交织惨叫与怒号的狂呼,耕司挥舞铁棒,狂殴匍伏在地上的那东西。厚重柔软的肉块吸收了冲击,令全身
颤栗的触感漫延至双腕,湿润的声音传播到耳中。那种声音那种触感,在他脑中引起生理的厌恶,更激发了耕司的
破坏欲。
〃混蛋!畜生!〃
与开空枪那时一样,耕司像被附了身、反射地挥动铁棒,死命殴打那东西。第十次的打击它再也没发声,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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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次的打击令它停止蠕动,从第三十次的开始,打下去的声音变成敲水袋般。
耕司终於停下来,是他理解到正在打击的那个异形,已经成为没有生命的尸骸时——他的理解思考能力总算回
复了一点点。在手中的铁棒,沾上不知是体液还是血的污迹,变得相当沉重。
〃你还未接触到最致命的部份。〃
在脑海中回响起凉子的声音。现在的耕司,充分理解到她仁慈宽厚的挂虑。此时他可以用与她同样後悔莫及的
角度,来嘲笑自己过去的愚蠢。
身为户尾耕司这二十年间累积的人生——如果认为那是值得尊重、美好的话,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绝望的黑
炎把耕司的感情焚毁,无可发泄的热量令血液沸腾。他认识到那股热量的真面目是愤怒。
……没错,现在他的而且确在愤怒。憎恨著那个名为真实的解答,把他灵魂中无垢的部分完全破坏的东西。尔
後被憎恨支配的他,察觉到潜伏至他背後的某人气息。耕司充满杀意把铁棒回身一砍。
被突袭的对手没有如预期般进行反击,相反畏缩地向後一跃。在落在地板上的电筒光线中,歪曲的影子在舞动。
攻击落空,重新紧握铁棒,耕司与第二个来袭者对峙。
〃勾坂郁纪……〃
耕司自己也没想到会以这么怨毒的声音来叫这个前好友的名字。
〃喂喂,刚才那一下……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啊!〃郁纪感到有点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