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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似水往事如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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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剑人看她那么有诚意,就答应带她同去,到了胡同发现只有胖子一人,问:“其他人都跑哪里去了?”胖子摇头说不知。
  “那算啦,是他们没有福气,不能怪咱们没有叫他们。”
  “去哪里啊?”叶映红问。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三人走到一片红薯地,见四下里无人。张剑人说:“咱们动手吧。”
  红薯地边上立有一被缚的草人,这是最简单的一种诅咒,本意是偷红薯的人要遭受草人一样的报应。对于孩子们来说都知道骂得没有打得疼,就像知道人有一个头狗有四条腿那样清楚。张剑人一脚把草人踹倒,弃之不顾。对于偷东西的本领,张剑人技术欠佳,运气更差,像是十多年的霉运全部集于一时,每次偷东西都被活捉,小偷对此视为奇耻大辱。幸好他不是从事这一行的,否则早已羞愤自杀,要不然在小偷也混不下去。所以偷东西不要太贪心,好比做文章,浅尝辄止即可,以免在学术上有所成就,惹来麻烦。
  张剑人偷红薯讲究声东击西四面取材,就像古代要进行科举考试,人人平等,面向全国招生。三人偷了红薯后,接着便毁灭证据,把防范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万幸这次竟然没有被别人发现。这么好锝机会当然是烧红薯了,无奈老天妒人之能,刮起大风与他们作对。三人只好寻找避风处,走到庄北的小桥下,风力已经十分微弱了。小河里的水像是猫尿断断续续的,已经对人构不成威胁了。胖子负责挖红薯坑,叶映红负责找柴火,张剑人安排起来。突然胖子问:“那你干什么?”
  张剑人一愣,说:“我负责吃。”
  叶映红找来了柴火,胖子也挖好了坑。张剑人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铁塔牌火柴。二人又靠紧了些,不让南风乘隙钻了过来。张剑人不愿献丑,胖子自报奋勇,说自己一根火柴就够了。
  胖子接过崭新的火柴盒时,顿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考场上才有,遇到选择题不会做,蒙上一个总感觉不对,发下来试卷发现感觉是对的。他打来火柴盒一看,果然里面只有五根火柴,躺在那么大的空间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时张剑人拿火柴时心里也十分矛盾,全拿走吧,妈妈做饭找不到火柴肯定把火发到他头上。他灵光一闪,用空火柴盒装了几根出来,五根足矣,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于是,他对自己的信心造就了胖子的紧张,胖子手一抖,第一跟火柴十分冤枉,连光明都没有见上,冒了一股白烟就废掉了。胖子的力道太过于柔和,直接酿成了第一根火柴的悲剧,拿出第二根火柴时,他心想这次再生不着火怎么对得起另外两个迫不急待的眼神,所以下手要狠决不手软。结果“啪”的一声脆响,火柴杆断了。这次竟然连白烟都省略掉了。
  张剑人骂了一声笨蛋。胖子竖着耳朵听下文,下文竟然没有了,若是下面还有一句“我来点吧”之类的,就是再骂上十句笨蛋他也心甘情愿。
  胖子不得面对现实,从火柴盒里取出第三支火柴。心里那个紧张啊就像怀里揣了兔子,怦怦乱跳,再看二人脸色,咬牙一划。“哧”的一声,发出耀眼的白光,胖子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敢相信,伸手去感觉一下。真的好烫啊!胖子大叫着甩着手,南风吹灭了刚刚燃着的火柴。
  “笨蛋。”张剑人再次对对他的评价,之后发现不妥,就如那人明明是个大恶人,你却称他为小恶人,显然不能与之匹配。为了达到这个对等平衡,张剑人又追加了一句“蠢猪”,方才作罢,向胖子要走了开火权。
  胖子终于卸下了重担,对此欣然承受。张剑人则继承了胖子的紧张。两根火柴,若果第一根点不着的话后果还没有来得急想就已经有结果了,果然没有点着,张剑人捏着火柴杆欲怒不能。最后一根火柴,感觉要比书上学的《七根火柴》还要珍惜。张剑人捏着舍不得用,就像两人如果见得是最后一面,那人肯定拖着拉着舍不得让走。最后一根火柴虽然珍惜,张剑人还是决定划掉它。因为不用的话就吃不上熟红薯,到也不是熟红薯好吃,而是自己偷来的红薯远比家里烧的红薯香甜。
  在张剑人的努力,胖子叶映红的协助下,那火柴终于争一回气,可是柴火却不争气,着了一半竟然又灭了!张剑人摸了摸柴火,大怒道:“这柴火是湿的!死叶子,你找的是什么柴火!”
  叶映红不敢抵毁他技术不精,只好委屈一下自己,胖子也被骂为蠢猪,言外之意就是畜牲,心里十分窝火。二人同时宣布不干,要求分红薯。张剑人分了红薯后去找干软的柴火,一会儿抱了干草回来。原来的火虽然灭了,但火星甚多,张剑人把干草放上面,鼓起嘴来吹,火又奇迹般的复燃了,这胖子叶映红后悔不已,纷纷回来请求加入。张剑人为表铁石心肠,断然拒绝。二人旧恨未除又添新恨,忿然离去,但忿然的不够彻底,只离去了五六米,用以给张剑人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
  张剑人一念之差没能抓住住这个绝佳的机会,后来心软,想邀二人一起烧红薯,又碍于面子不便开口。回头发现一个塑料水壶,捡起来拿到火堆里去烧。平时他们爱铸塑料剑,就是先找个一个破碗,再找些方便面袋、塑料管子杯子之类的熔化到碗里,在地上挖一个剑形的槽,把熔化了的塑料倒入剑槽里,冷却之后即得塑料剑。此时没有破碗破罐子什么的,他也不想铸造塑料剑,因为塑料壶熔化的油“卟卟”地往下滴。他觉得好玩,把塑料壶又拿高了些,那些一滴滴燃着蓝火的塑料油像是天上下的流行雨,十分好看,马上喊二人一同观赏。谁知张剑人刚一转身,燃着火的塑料油经南风一吹,竟然落到自己的裤子上手上!张剑人惨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燃着的塑料壶,左手往裤子上一捂,捂灭了手上着火的塑料油,又不堪忍受灼烧之痛,连忙用唾液吐在伤痛处。左手上像是的了麻疹,全是大红点点。他感觉十分刺痛,火辣得像伤口上洒了盐一样。仔细一瞧,只要是被塑料油滴到的,都露着鲜红的肉,皮竟然被烫掉了一层!张剑人大惊,看着左手发呆。胖子叶映红表示同情,马上过来问问情况。伤口经风一吹,疼痛马上消失,张剑人的嘴全忙在了左手上,不停地往上面吹气,没功夫理会二人。一会儿伤口红成了一片,又烧又痛又痒,还不停地流水。张剑人不堪忍受,红薯也没心情吃了,分给叶、胖子二人,独自一人摇摆着身子回了家。
  李香姑见爱子左手的烧伤,知其私下里玩火,怒而大骂活该。张剑人为他爸一代才子娶到如此悍妇感到悲哀,虽说是他的母亲,但她平时粗口连连,动不动就打人,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母亲,心里也怕极了她,唯恐身心同时遭受痛苦。这时的张剑人手痛得厉害,心烦意乱,说不出的难受,平时的积愤再也无法受敛,怒道:“我死了也不用你管!”李香姑闻言与他大吵一架。
  张剑人回到屋里,把自己的玩具书本乱扔了一地,本想再扔,但手上的痛似乎又加重了,只能罢手。倒是李香姑心疼儿子的烧伤,端着一盘生鸡蛋一路踢开玩具走了过来。张剑人对此视而不见,突然感到手上一凉,生鸡蛋涂到了手上,竟然奇迹般的不痛不痒了。他抬头看到妈妈眼中的泪水,张剑人再也忍不住叫了声“妈妈”,母子二人又重归于好。
 

大鹏
更新时间2011…4…25 19:34:17  字数:3978

 小学的课程特别的少,只有两门课,一门上一上午,时间充裕得扔掉都不觉得可惜。张剑人本来对数学课的兴趣十分浓厚,但一上就是半天造就了数学课的悲哀,数学老师更是造就了学生的悲哀。数学老师是个“外教”,所谓外教,即是不是本村的老师。老师姓田,让人不自主地想起夏天冰甜可口的甜瓜。此人与甜瓜没有任何联系,倒是像个苦瓜,成天愁眉苦脸的像是死了妻儿一样,以博得大家的同情。田老头一大把年纪是个抗战时期的幸运儿,其实是个不幸儿,枪炮子弹吓大的,平时只要听到鞭炮声,吓得见洞就钻,勘称无孔不入。他自己的不幸成全了全班的不幸,每界上课,总是先提问问题。这也没有什么,而每节上课,总有一两个人站到墙根,回答不出问题的还要罚写一百便,一度令学生惶恐不已。田老头的枯树皮一样的老脸没什么好说的,那张嘴就十分个性了,嘴凸起状若噙个茄子,就像漫画中的小丑一样不可思议。而同学们始终认为像是西游记里的大鹏雕,私下里送他这个绰号。不过田老头还真对得起那张大鹏嘴,到处伤人。
  张剑人今天意外地带伤上课,大鹏雕更加意外地竟然忘记提问,直接闷着头过度到两位数的乘除法。下面马上议论纷纷,就像早晨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把大鹏雕的声音衬得如耳间的悄悄话。大鹏雕微怒,向下面抛了一个白眼,众人会意,变得鸦雀无声,他见好就收又阶着讲了下去。众人不得惩罚,更加放肆,继续大声地讨论起来。
  张剑人说:“大鹏雕今天真是怪,下面快要打起来了,他还装作看不到。”
  同桌叶滇说:“嗯,提问大王改做闷头大王了。”
  张剑人:“大鹏雕在那嘟哝着什么?”
  叶滇:“不知道,你听他声音小,光害怕被咱们听到学会喽。”张剑人捂着嘴偷笑,说:“大鹏雕今天是飞过来的,忘记了吃饭。”也滇会心一笑:“剑人,你看大鹏雕的嘴。”
  张剑人再次掩口偷笑,结果一笑不可收拾,忍都忍不住。大鹏雕浊眼一亮:“张剑人,你笑什么?也不好好的听课,都会完啦?”
  张剑人连忙作出痛苦的表情,但不知怎地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大鹏雕的嘴,又一次哑然失笑,惹得大鹏雕大怒不已,马上宣判:“张剑人,有什么好笑的!给我站到墙角去。”
  张剑人从小到大还没有站出去过,所以第一次格外艰难,无论你怎么吵怎么推,他就是不出去。大鹏雕怒,伸手来拉,张剑人双手紧紧抓住桌子,好像与桌子是一个整体,分开就活不了一样。大鹏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张剑人拉了出去。而张剑人也把桌子拉了出去,倒是让独坐空椅的叶滇尴尬不已。张剑独守空桌终于熬到下课,他最怕别班的人发现他的蠢事,铃声未落,就恨不得搬着桌子归位。最可恨的是从来没有拖堂史的大鹏雕竟然拖了堂,张剑人搬起桌子蠢蠢欲动,欲归不能,内心十分痛苦。大鹏雕一改上课时的半昏睡状态,猛然间变得活力四射,课也讲得天花乱缀忘乎所以,浑不知上课下课是怎么回事。张剑不得不做一次好事,给他一个小小的暗示。
  大鹏雕的兴致被张剑人破坏掉,把气全撒到他头上,呵斥道:“我能不知道下课阿!你晚一会儿回去会死,下节课继续站墙角。”
  然后开始布置课后作业,临走时还杀个回马枪,令那个指着老师欲骂的手无处可藏,大鹏雕冷笑一声:“下节课提问你,不许说不会!”
  张剑人忽闻提问,吓得险些魂飞魄散,又连忙拢拢魂魄,先把桌子搬回座位,免得在外面丢人现眼。在心里早把田老头骂得狗血喷头了,就连入土已久的十八代祖宗也未能幸免。
  现在九月的天气,热得吓人,中午温度竟然超出人的体温。看来秋高气爽只有在文人的笔下才得以存活,要不然早改成秋高气燥了。这个时节正盛行从家里带水上学,用一个绿色的可乐玻璃瓶装满凉水,再放上一粒糖精,竟和卖那一毛钱一袋的汽水不相上下。去代销店买二毛钱的汽绳,一头插到瓶子里,另一头从课桌的小洞里钻出来,再含到嘴里。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想喝就喝,其乐无穷。有些人贪嘴,不知不觉地喝完了,便厚着脸皮四处乞讨。后来,同学们都变得精明了,一到下课,先把自己瓶里的糖水喝完,免得进入他人之腹。但这样以来也就造成了负面影响,后果很严重,下节课无水可喝,渴得热得昏昏欲睡。
  为绝水之短缺,他们养成了下课取水的习惯。只要下课铃一响,大多数人都是拿起空瓶子回庄取水,离学校近的那家算是倒霉,拉水井的那根铁条往往是三天一断。那人有苦难诉,以后出不出门都先把大门锁好,以绝后患。此召甚灵,众人不得进入,只好另换他家。弄坏了的拉水井渐渐增多,惹得学校人人共愤,纷纷上学校诉苦。校长张胖子认为不过如此,把众人的苦拼拼凑凑,发现果然是大苦,就再下一次狠心,自己掏腰包在操场打了一个拉水井。那操场是名副其实的草场,夏天的草险些长成了精,竟然长得比人还要高。要是移到西北沙漠地带,荒无人烟的沙海早就变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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