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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红线成了精-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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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忖片刻,织萝忽然厉声道:“你们二人……快把手伸出来!”
  夜来与兰夜有些懵,却还是依言伸出手。
  并指在雪白的皓腕上一抹,兰夜便赫然出现了一段红线,夜来的腕上却有两道,一道虚一道实,无一例外的都是一端在腕上打了个结,另一端延伸出来,但三条红线却交汇在一处,牢牢系在一起。在三条线一起打结的地方,还向远处延伸出另一条线,远远地飘开,也不知延伸去了何处。
  旁人还不曾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织萝却是神色一变,伸手捉住线头交汇处,然后顺着延伸到远处的那条线一路顺下去。
  “快,跟上。”元阙低喝一声,率先追了上去。
  玄咫莫名想到那夜里织萝叫他伸手,细细观看一阵的情形,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但到底忍住了,也随众人一道跟了上去。
  那条线一直延伸到了内院,最终探入一闪紧闭的房门。
  “这是……先生的卧房。”触及织萝的眼神,兰夜小心翼翼地道。
  连镜都看出来了,织萝现在的脸色很不好,似乎在压制翻涌的怒火。他难得在开口之前思忖片刻,才试探着道:“姑娘,这是什么?”
  织萝冷笑一声,在兰夜的惊呼声中抬手推开房门,顺着那道红线找进去,众人跟上一看,原来那红线的另一端,却是在花桥手腕上。
  “你们……”花桥病中垂死惊坐起,却又被织萝的一道袖风扫的白眼一翻,昏倒在床。
  “大师,你这根禅杖,可是纯金的?”织萝忽然问了一句。
  玄咫愣了愣,才点头道:“是。”
  织萝微微扬起嘴角,指了指禅杖上端的金环,“那小女子就先借用一个,一会儿就归还。”说罢也不给玄咫说话的机会,凭空就摘下一枚,在手里掂了一掂,那金环便忽地变作一把金剪刀。
  “你们且过来。夜来,从三娘子身上下来,自己伸手。”织萝不容置否地道。
  肃容说话的织萝还是很有几分气势的,不单被点名的几人老老实实地走上前去,旁人还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让出路来。
  织萝左手捻了几人手腕上的红线,右手操起剪刀,干净利落地就剪断了红线,然后又将剪子变回金环,挂回了玄咫的禅杖上。一气呵成的动作完成后,她才淡淡地道:“走吧。”
  “走?就这么走了?”连镜一脸懵逼,聆悦也有些糊涂。这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织萝又恢复了往日似笑非笑的神情,“来龙去脉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都在这儿,还不赶紧问了?”
  “没有吗,都听明白了……”连镜摇头如拨浪鼓。
  “故事也听完了,难道还要留下吃饭么?”
  “姑娘留步!”这次开口叫她的却是夜来,“我……我犯了杀业,你们……就这样走了?”
  织萝头也不回,“妖界自有妖王统御,更有自己的法则,我并非妖族,亦不掌刑罚,岂能越俎代庖?我会修书一封送与妖王,至于该如何发落,那是你自己的运气。”
  但走了几步,织萝却又忽然停步转身,望着还不曾反应过来的兰夜道:“兰夜,你细细想想,你说喜欢的,究竟是花桥这人呢?还是……你只是喜欢上了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言尽于此,今后该当如何,你要自己想好。”
  走出好远,玄咫才肃然问道:“织萝姑娘,你方才剪的……是什么东西?”
  织萝回头向他淡淡一笑,“姻缘线。”                        
作者有话要说:  揭秘在这里,应该是补全了坑的吼~~~
晚点大概还有一章扫尾,然后,要歇几天理下思路开下一单元。

第23章 扫尾

  六七月的天气,有雷雨是常事,干打雷不下雨也是常事,故而皇城中人对半夜闪下几道惊天动地的霹雳却滴雨未落的事一点没感到惊奇。
  不过如果有人在那时清醒着看到几道闪电落进街边某个院子里并且化作人形,就一定会惊掉下巴了。
  只是很不巧,那几道霹雳恰好落进了织萝的后院。
  如此异象,院子里栖着三个神族自然是有所察觉的。但此刻,三只鸳鸯压根不敢出来查看,只能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竖着耳朵听动静。
  霹雳化作一名样貌英俊面若寒冰的男子,旁若无人地走到织萝的房间前,对房门视若无睹,直直地穿了过去。
  屋里的织萝还未安寝,只是坐在镜前用玉梳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感觉到有人进门,织萝也不回身,只是轻笑道:“司法天神可算是来了,害小女子等了好些天了,不知司法天神最近忙着在哪儿发财呢?”
  男子本就严肃的面相变得更加冷硬,却还是开口解释:“近日为天后所遣,去东海除妖。”
  “哦?东海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妖物?竟还劳动了司法天神亲自出手?”
  男子闻言不由皱了眉,却不答反问:“红线,你每每都知道自己犯了天规,还自己老实地等着我来降雷刑,为何屡教不改,还愈发变本加厉?擅闯阎罗殿就罢了,还剪断了月老所系的姻缘线!”
  “姻缘线?凡人都说,月老会将天命所归的两个人系在一起,便是促成了一段姻缘。通钺,你见过月老是怎么绑红线的吗?一男三女强行绑在一起,你说是怎样的后果?不能断么?不该断么?”织萝绝口不提擅闯阎罗殿之事,却对姻缘线一事反应激烈。
  通钺也不由一惊,“月老他……是我失职!”
  织萝不欲多言,只是平静地道:“几道天雷,来吧。”
  “这又是……何苦?”话音刚落,外头的雷声却响得更加恐怖。
  *  *  *  *  *
  “潋潋滟滟,不是总说我不让你们出去玩吗?今天放你们一天假,让你们好好逛逛皇都。”织萝从后院进到前头店面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不管你们今天去哪,先去一趟城西慈恩寺。”
  刚刚听到放假,潋潋与滟滟高兴坏了,但听到后面一句,又垮了脸,“去那里干什么?”
  “找玄咫大师啊。这是我亲手炖的补汤,一点荤腥都没有,全是放的滋补仙药和各类山珍,对大师调养大有裨益。”织萝喜滋滋地说着,“哦对了,前几天大师换了间寺庙挂单,就是这慈恩寺。”
  滟滟立刻嚷了起来,“放这么多的好东西啊!”
  潋潋也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师跟我去了一趟鬼界,因为我受的伤,难道不该有点表示吗?”织萝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
  “那……按照凡人的说法,岂不是要以身相许?”滟滟惊恐道。
  潋潋与刚从后头走过来的聆悦一听这话,都倒吸一口气,偷偷为滟滟默哀,谁知织萝只是笑道:“倒是个好主意。”
  这……织萝姑娘是想嫁人了呢还是看上人家大师了呢?人家可是修释道的出家人啊!
  滟滟还在不知死活地问:“那姑娘怎么不亲自送过去呢?这种事是要诚意的”
  “看样子……你们今天是不想放假了?”织萝面带微笑。
  “啊不不不!这就走这就走!”潋潋一把从织萝手中接过篮子,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滟滟便火速遁走了。
  待她们走远,聆悦才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昨晚司法天神……”
  “因为阎罗向天帝告了一状。”织萝淡淡地道。
  聆悦斟酌片刻,又道:“擅闯阎罗殿,天规上所写乃是四道天雷之刑,但昨晚我数了,却是足足九道!若是那日我没听错,姑娘说被你剪断的红线乃是姻缘线……姻缘线是月老所系,寻常人别说碰到,就是看也看不见……”怎么你就看见了?
  织萝满不在意地一笑,随口胡说道:“许是因为我就是一条红线,所以我的同类给我面子?”
  见着聆悦还想再问,织萝便敛了笑意,“聆悦,有的时候,不知道反而比较好。你只是想逃个婚,可别把自己卷进别的事里了。”
  其实聆悦还想再问,但后来她问不出口了,却是因为店里来人了。不过这上门来的生意,并不是她想接待的——花桥这种人,查探凶案之时碰上便够了,还闯进自己店里,真想拿扫帚撵出去!
  但织萝却笑嘻嘻地迎了上去,“花先生啊,您是来买东西的?”
  “我不买……我买!”曾经那个惯会温柔款款说情话的花桥如今一有些神志不清,“姑娘我求你们,求你们了!把我的夫人还给我!”
  “夫人?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位呢?”织萝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我……我要……我不要晚上那个!我……不要韩小怜!”花桥疯疯癫癫地道。
  不要晚上那个夜来,不要韩小怜,那就只剩下兰夜了。这人倒还有些眼光,如今韩小怜重入轮回,夜来自己回妖界领罚去了,就只有兰夜还有迹可循。只是那天兰夜悄悄来道别,只说已经把所有真相都告诉花桥,便飘然而去了。
  织萝抱臂道:“花先生,你若是要找人,去官府报案就是,找我们做什么?”
  “你们能的……他只要看到这个,是会回来的!”花桥从怀里摸出一物,捧到织萝面前,“她看到这个,是会回来的!她是喜欢我的!我跟你们说,这东西,从前是韩小怜随身配着的,还是我送给她的,因为我那天喝多了回家,看到韩小怜在家修建花木时有一只蓝蝴蝶停在她的裙角特别好看,就想让她的衣裙上一直有蝴蝶……找不到蓝玉蝴蝶,黄玉也好看的。你看……要不是她也在意我,后来怎么会把这个重新修好呢?”
  聆悦在边上听着,白眼都快翻上了天——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呢?
  织萝笑着打断:“所以先生想小女子怎么做?”
  “求姑娘做五十……不,要一百枚!做一百枚蝴蝶络子,蓝色的就好,我……我拿到小树林去,挂给她看,再诚心求她,她一定会回来的!”
  织萝不置可否,只是抬了抬下巴,“这可不便宜。”
  “多少钱都可以!只要姑娘肯做!”
  “好,三日后,先生来取就是。”
  *  *  *  *  *
  “姑娘,你才受了雷刑,身子还虚着,怎么敢用法术?”面对一屋子自己跳起来的丝线,聆悦只惊讶了片刻,便开始关心起织萝来。
  天雷加身是怎样的重刑,何况一连九道,倘若修为低微的,当场就会被劈得灰飞烟灭。
  织萝却轻轻摇头,“无妨,这不是法术,只是本能。”
  聆悦想着自己与潋潋滟滟怎么施法也不能操纵细线而织萝却能毫不费力地将它们摆成任何形态,慢慢信了几分。但她还是有些不平,“姑娘为何要帮花桥?”
  “帮?我可没帮他,只是他找我买东西,我卖给他罢了。”织萝勾唇一笑,“你以为兰夜真的能被他召回来?从前或许有,但现在……没了那根该死的线牵绊,是绝不会了!”
  这一百个结子织萝做得很敷衍,全都比着一个模子一个颜色做,自然是飞快的,只花了几个时辰,她就送去了花家。只是收好钱之后,织萝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找了个茶摊坐下慢悠悠地品茶,一直等到花桥出了门,才慢慢地跟上去。
  花桥这厮在城郊找了个小树林,将那一百个蝴蝶络子挂了满树,然自己跪在那里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对兰夜的深情,织萝躲在一棵大树上听着,只觉得鸡皮疙瘩乱掉,强忍了几次才没冲下去将他痛打一顿。
  姻缘线已断,该有的情愫也该断得干干净净了,只是花桥这……织萝只能理解成凡人常说的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东西也卖了,钱也收了,剩下的事都与她无关,眼看天色也渐渐黑了,织萝没兴趣再看,转身便走了。
  只是到了城里,路过闹市,织萝隐约见着有个熟悉的身影跪在那里,便径直走了过去,仔细一看那人果然很熟,正是形容狼狈的元阙,身前还摆了个“卖身葬父”的牌子。
  “道长……令尊他……还没葬呢?”仗着这儿没人围观,织萝说话也不压低声音,“还是道长忽然认了亲,找到了那座坟,挖开了准备迁葬?”
  元阙大骇,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姑娘哎,你这样跟别人讲话,是会被打死的!”
  “放心,我戳穿一个骗钱的,其他人只会拍手称快的。”织萝还是压低了些声音,“道长这是缺钱了?”
  “可不是缺钱了?韩家给钱查真相,但又不是我查出来的,韩家那老头逼着我还钱……”
  织萝玩味一笑,“你欠了多少?”
  “姑娘这是要买?”元阙双眼放光。
  “不,”织萝摇了摇手,“我只是想算算,你得卖几次才还得上。”
  “姑娘怎么这样说话?贫道怎么就不值价了?贫道长得好、认得字、会画符会捉妖、会武功、吃得苦耐得劳……怎么就不值钱了?”元阙很是不服气。
  织萝摸着下巴想了想,“多少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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