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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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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俊,〃他像是有心叫我知道,好让我把话传给母亲,免他自己开其尊口。〃之俊,我心目中的对象,是你。〃
  我霍地站起来。
  我? 
 

  
 

第9章 
 
  我。
  震荡之余,是深切的悲哀,我做过些什么,以致招惹这么大的羞辱?先是叶世球,后是他父亲,都对我表示想拿我做情人。
  我别转面孔,但脖子发硬,不听命令。
  我想说,这是没有可能的事,但叶成秋不同其他男人,我得另议一个更好的理由。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自小到大,我把他当父亲一样看待,事情怎么会崩溃到今日这般局面?
  是不是我的错?我太轻佻?我给他错觉?
  自始到终,他是我最敬爱的长辈,他在我心目中,有最崇高的地位,他是我四季的偶像,不落的太阳,他怎么可以令我失望?
  忽然之间我愤怼填胸,一股前所未有失落的恐惧侵袭我心,在这世界上,你不能相信任何人,真的不能相信人,你最看好的人便要了你的命。
  我气得溅出眼泪来。
  是,我做人不成功,我尚未成精,我不够成熟,我不能淡淡的,连消带打漂亮地处理掉这件事。
  我从头到尾是个笨女人。
  我又用手掩住面孔,我又掩住面孔,我也只会掩住面孔。
  我连拔足逃走的力气都没有,我头昏。
  叶成秋递给我手帕。
  他镇静地说:〃之俊,你的反应何必太激?对于一切的问题,答案只有两个:是,与不。〃
  他说得很对,我一向把他的话当作金科玉律,我太没有修养,我必须控制自己。
  我抹干眼泪,我清清喉咙,我说:〃不。〃
  〃有没有理由支持这个答案?〃
  我说:〃母亲……〃
  〃她知道,我昨天向她说过。〃
  我更添增一分恐惧,〃她知道?她没有反应?〃
  〃她说她早看出来。〃
  我后退一步。
  〃之俊,〃叶成秋无奈地笑,〃你的表情像苦情戏中将遇强暴的弱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像个老淫虫吗,我这么可怕?这么不堪?〃
  我呆呆看着他,想起幼时听过的故事:老虎遇上猎人,老虎固然害怕,猎人也心惊肉跳。
  在这种歇斯底里的情绪下,我忽然笑了起来。
  叶成秋松口气,〃好了好了,笑了,之俊,请留步,喝杯酒。〃
  我接过白兰地,一饮而尽,一股暖流自喉咙通向丹田,我四肢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人生真如一场戏。该上场的女主角竟被淘汰出局,硬派我顶上。
  我终于用了我唯一的台词,〃这是没有可能的。〃
  叶成秋笑,〃你对每个男人都这么说,这不算数。〃
  我气鼓,〃你凭什么提出这样无稽的要求?〃
  〃我爱你,我爱你母亲,我也爱你女儿。之俊,如果你这辈子还想结婚的话,还有什么人可以配合这三点条件?〃
  我看住他,不知怎么回答,这个人说话一向无懈可击。
  过半晌我说:〃你也替我母亲想想。〃
  〃对我来说,你就是你母亲,你母亲就是你。〃
  〃强词夺理。〃我冷笑。
  〃我一直爱你。〃
  〃我需要的是父爱,不是这种乱伦式的情欲!〃我愤慨。
  〃你言重了,之俊,〃他也很吃惊,〃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不可思议的念头。〃
  〃你才匪夷所思。〃
  他只得说:〃之俊,你看上去很疲倦,我叫车子送你回去。〃
  〃我不要坐你家的车子。〃
  他无奈地站着。
  我问自己:不坐他的车就可以维持贞洁了吗?数十年下来,同他的关系千丝万缕,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我叹口气,〃好的,请替我叫车子。〃
  我原想到母亲家去,但因实在太累,只得作罢。
  这个晚上,像所有失意悲伤的晚上,我还是睡着了。
  做了一个奇特的梦。
  我与我母亲,在一个挤逼的公众场所,混在人群中。
  看仔细了,原来是一个候机室。母亲要喝杯东西,我替她找到座位,便去买热茶。到处都是人龙,人们说着陌生的语言,我做手势,排队,心急,还是别喝了,不放心她一个人搁在那里,于是往回走。
  走到一半,忽然发觉其中一个档口没有什么人,我掏出美金,买了两杯热茶,一只手拿一杯,已看到母亲在前端向我招手。
  就在这个时候,有四五条大汉嬉皮笑脸的向我围拢来,说些无礼的话。
  我大怒,用手中的茶淋他们,却反而溅在自己身上。
  其中一个男人涎着脸来拉我的领口,我大叫〃救我,救我!〃没有人来助我一臂之力,都是冷冷的旁观者。
  在这个要紧关头,我伸手进口袋,不知如何,摸到一把尖刀,毫不犹疑,将之取出,直插入男人的腹中。
  大汉倒下,我却没有一丝后悔,我对自己说:我只不过是自卫杀人,感觉非常痛快。
  闹钟大响,我醒来。
  这个梦,让佛洛依德门徒得知,可写成一篇论文。
  一边洗脸我一边说:没有人会来救你,之俊,你所有的,不过是你自己。
  我要上母亲那里,把话说明白。
  我大力用刷子刷通头发,一到秋季,头发一把一把掉下来,黏在刷子上,使它看上去像只小动物。
  陶陶来了,已夸张地穿着秋装,抱着一大叠画报,往沙发上坐,呶着嘴。
  我看这情形,仿佛她还对社会有所不满,便问什么事。
  〃造谣造谣造谣。〃她骂。
  〃什么谣?〃
  〃说我同男模特儿恋爱,又说我为拍电影同导演好。〃
  她给我看杂志上的报告。
  我惊讶,〃这都是事实,你不是有个男朋友叫乔其奥?还有,你同许导演曾经一度如胶如漆。〃
  〃谁说的?〃陶陶瞪起圆眼,〃都只是普通朋友。〃
  我忍不住教训她,〃你把我也当记者?普通朋友?两个人合坐一张凳子还好算普通朋友?〃
  〃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可是你看这些人写得多不堪!〃
  〃陶陶,不能叫每个人都称赞你呀。〃
  〃妈妈,〃她尖叫起来,〃你到底帮谁?〃
  我啼笑皆非。她已经染上名人的陋习,只准赞,不准弹,再肉麻的捧场话,都听得进耳朵,稍有微词,便视作仇人。
  我同她说:〃陶陶,是你选择的路,不得有怨言,靠名气行走江湖,笑,由人,骂,也由人,都是人家给你的面子,受不起这种刺激,只好回家抱娃娃。名气,来自群众,可以给你,也可以拿走,到时谁都不提你,也不骂你,你才要痛哭呢。〃
  她不愧是个聪明的孩子,顿时噤声。
  〃够大方的,看完一笑置之,自问气量小,干脆不看亦可。这门学问你一定要学,否则如何做名人,动不动回骂,或是不停打官司,都不是好办法。〃
  她不服帖,〃要是这些人一直写下去,怎么办?〃
  〃一直写?那你就大红大紫了,小姐,求还求不到呢,你倒想,〃我笑,〃你仔细忖忖对不对。〃
  她也笑出来。
  我见她高兴,很想与她谈比较正经的问题。
  她伏在我身边打量我,〃妈妈,你怎搞的,这一个夏天下来,你仿佛老了十年。〃
  我说:〃我自己都觉得憔悴。〃
  〃买罐名贵的晚霜擦一擦,有活细胞那种,听说可以起死回生。〃
  〃别滑稽好不好?〃
  〃唉呀,这可不由你不信邪,我替你去买。〃
  〃陶陶,这些年来,你的日子,过得可愉快?〃
  〃当然愉快。〃
  〃有……没有缺憾?〃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你指的是什么?〃
  〃你小时候,曾问过我,你的父亲在哪里。〃
  陶陶笑,〃他不是到外地去工作了吗。〃
  〃以后你并没有再提。〃
  陶陶收敛表情,她说:〃后来我明白了,所以不再问。〃
  〃你明白什么?〃
  〃明白你们分手,他大约是不会回来了。〃陶陶说得很平静。
  〃一直过着没有父爱的生活,你不觉遗憾?〃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生活,你所没有的你不会怀念。〃
  她竟这么懂事,活泼佻脱表面下是一个深沉的十八岁。
  〃妈妈,你为这个介怀?〃
  我悲哀地点点头。
  〃可是我的朋友大多数来自破裂的家庭,不是见不到父亲,便是见不到母亲,甚至父母都见不着,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换句话说,妈妈,我所失去的,并不是我最珍惜的。〃
  我默默。
  〃妈妈,轮到我问你,这些年来你的生活,过得可愉快?〃
  〃过得去。〃
  〃妈妈,你应当更努力,我们的目标应当不止'过得去'。〃
  〃陶陶,你母亲是个失败者。〃
  〃胡说,失败什么?〃
  我不出声。
  〃就因为男女关系失败?〃陶陶问。
  我不想与女儿这么深切地讨论我的污点。
  〃陶陶,我很高兴你成熟得这么完美。〃
  她搭住我的肩膀,〃妈妈,你不把这件事放开来想,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我强笑地推她一下,〃怎么教训起我来?〃
  她轻轻说:〃因为你落伍七十年。〃
  我鼓起勇气说:〃陶陶,你父亲,他回来了。〃
  〃啊?〃她扬起一道眉毛。
  〃他要求见你,被我一口回绝。〃
  陶陶问:〃为什么要回绝他?〃
  〃你以为他真的只想见你一面?〃
  〃他想怎么样?〃
  我看着窗外。
  〃他不是想领我回去吧?〃陶陶不置信地问。
  我点点头。
  陶陶忽然用了我的口头禅:〃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大喜过望,〃你不想到超级强国去过安定繁荣的生活?〃
  〃笑话,〃陶陶说,〃在本市生活十八年,才刚露头角,走在街上,也已经有人认得出,甚至要我签名。〃
  〃电台播放我的声音,电视上有我的影像,杂志报章争着报导我,公司已代为接下三部片子,下个月还得为几个地方剪彩,这是我自小的志愿,〃陶陶一口气说下去,〃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向母亲争取到这样的自由,要我离开本市去赤条条从头开始?发神经。〃
  这么清醒这么精明这么果断。
  新女性。
  做她母亲,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把他的联络地址给我,我自己同他说。〃她接过看,〃呵,就是这个英念智。〃
  完全事不关己,道行高深。
  这种态度是正确的,一定要把自身视为太阳,所有行星都围绕着我来转,一切都没有比我更重要。这,才是生存之道。
  我懂,但做不出,陶陶不懂,但天赋使她做得好得不得了。
  她拥抱我一下,〃不必担心,交给我。〃
  陶陶潇洒地走了。
  我呆在桌前半晌。
  事在人为,在我来说,天大的疑难,交到陶陶手中,迎刃而解。
  人笨万事难。
  我翻阅陶陶留下的杂志。
  写是写得真刻薄,作者也不透露陶陶真姓名,捕风捉影,指桑骂槐地说她不是正经女子。也有些表示〃你放马过来告到枢密院吧,欢迎欢迎〃,指名道姓地挑拨当事人的怒火。
  看着看着,连我都生起气来,一共才十八岁的小女孩子,能坏到什么地方去?爱捧就捧到天上,爱踩又变成脚底泥,不得不叹口气,有什么不用付出代价?这就是出名的弊端。
  但宁为盛名累死,也胜过寂寂无闻吧。
  至要紧是守住元气,当伊透明,绝不能有任何表示。他们就是要陶陶又跳又叫,陶陶要是叫他们满足,那还得了!
  我把杂志全部摔进垃圾桶,本是垃圾,归于垃圾。
  今日告一天假,我务必要去与母亲算账。
  母亲在看剧本,身为玉女红星的经理人,她可做的事多得很。
  我取笑她,〃星婆生涯好不好?〃
  她瞪我一眼。
  眼角有点松,略为双下巴,然而轮廓依旧在,身材维持得最完美。
  有一次她说:〃没法度,保养得再好,人家也当你出土文物看待。〃
  真的,连用词都一样:什么颜色没有失真,形状有时代感,兼夹一角不缺等等。
  她抬起头来,〃阿一,盛一碗红枣粥出来。〃
  阿一大声在厨房嚷出来,〃我在染头发,没得空。〃
  我笑。
  〃你来是有话同我说?〃
  我点点头。
  〃为了叶成秋?〃
  〃他无耻。〃我冲口而出。
  母亲瞪我一眼,〃别夸张。〃
  〃他向我求婚,多卑鄙。〃
  〃之俊,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尊敬,便是向她求婚,你怎么可以把话掉转来说?〃
  〃他以为他有钱,就可以收买咱们祖孙三代。〃
  〃诚然,有钱的男人花钱不算一回事,花得再多也不过当召妓召得贵,但现在他是向你求婚呀。〃
  我发呆,〃你帮他,妈妈,你居然帮他?〃
  母亲冷笑,〃我是帮理不帮亲。〃
  〃什么,你同他那样的关系,几十年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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